病态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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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伶微微一怔。
边伯贤的问题像一根刺,猝不及防扎进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爱?
这个字眼太过陌生,陌生得让她本能地想要逃避。
她垂下眼睫,第一次主动避开了他灼人的目光。
江伶:我不懂爱
江伶:你的问题,我回答不了
母亲的离去后,她生命中最后一丝温度都消失殆尽。
从此"爱"这个字就像被锁进了最深的抽屉,蒙尘,褪色,最终被她彻底遗忘。
她不需要爱,也不会爱别人。
她弯腰拾起散落的衣物,边伯贤却不依不饶地缠上来,带着薄荷气息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垂。
边伯贤:不懂,我可以教你
边伯贤:听我说,我爱你…

江伶的背影僵了僵。
当他的话语越来越炽热时,她突然转身,一记摆拳划破空气。
边伯贤踉跄着撞上墙壁,嘴角渗出血丝,却依然固执地抬头看她。
江伶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眼神冷若冰霜。
江伶:你说爱我,我打你也不会有半分手软
江伶:你说爱我,明天照样会为了顶点跟我拼个你死我活
她轻轻擦过指关节上的血迹。
江伶:所以爱不爱…有意义吗?
江伶:我们之间,只是势均力敌的对手
边伯贤定定地看着江伶,唇角缓缓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抬手,拇指漫不经心地蹭过嘴角的血迹,眼底却浮起一层她从未见过的暗涌。

边伯贤:错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某种近乎笃定的温柔。
边伯贤:我们是势均力敌的对手,更是...
他忽然上前一步,指尖轻轻点在她的心口。
边伯贤:灵魂相依的爱人
江伶呼吸一滞,那温度仿佛能穿透皮肉,灼烧她冰封已久的心脏。
边伯贤收回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凌乱的衣领,姿态从容得仿佛方才的狼狈从未存在。
他的背影在玄关的暖光下拉出修长的影子,声音却冷冽如初雪。
边伯贤:我不逼你承认,因为…
他顿了顿,那目光像是能直接望进她灵魂最深处。
门被推开的瞬间,夜风卷着寒意灌入。
边伯贤半侧过身,轮廓在光影交错间显得格外锋利。
边伯贤:你也无法忽略我,对吧

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只余下这句话像一把钝刀,反复割扯着江伶自以为坚不可摧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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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卷着凉意掠过边伯贤的眉骨,他咬着烟,指尖无意识地将烟嘴捏得变形。
火星明明灭灭,映得他眼底晦暗不明。
他当然烦躁——江伶的倔强他比谁都清楚。
哪怕她心里和他一样翻涌着滚烫的情绪,她也一定会死死咬住,绝不松口。
他有时候真恨她这副逞强的模样,恨她不肯示弱半分。
可转念间,他又想起她十岁那年便失去母亲,想起她独自面对那恶魔般的父亲。
如果是他经历过那些…或许,他做得还不如她。
边伯贤低笑一声,呼出的白雾混着烟丝散在风里。
他原以为自己会像无数次幻想的那样,不管不顾地把她按进怀里,吻到她窒息,直到她说出自己想听的。
可真正站在她面前时他才发现——
他根本做不到。
边伯贤:真是疯了…

边伯贤将烟头狠狠碾灭,火星在黑暗中迸溅出最后的挣扎。
他仰头望着夜空,喉结滚动了下,忽然低低地笑出声来。
是疯了。
他可以和江伶打得血肉模糊,可以与她针锋相对,甚至能面不改色地讥讽她,嗤笑她。
她也可以上一秒听着他说爱,下一秒就一拳挥到他脸上;能在他出言调戏时,反手将刀抵上他的喉间。
这些在旁人眼里近乎残忍的举动,对他们而言却像呼吸一样自然。
可偏偏,他撬不开她的唇齿,逼不出那个“爱”字。
夜风卷着凉意灌进领口,边伯贤揉了揉眉心。
或许是他病了,又或许是江伶病了。
总之,他们都不太正常。
可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江伶永远都逃不开他,他也永远放不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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