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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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灼永远记得那个黄昏。
废弃工厂内,他跪在水泥地上摸索眼镜时,指缝里全是自己磕破的鼻血。
远处混混们正把他的眼镜当战利品抛接,嬉笑声刺得他太阳穴突突跳动。
"小瞎子。"
有人用鞋尖挑起他下巴。
"你们雄沢就这点能耐?"
恐惧瞬间窜上脊椎。
他想起入帮那天边伯贤指着他镜框说的话。
边伯贤:“敢弄丢眼镜,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比起眼前这群杂碎,他更怕那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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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门被踹开的巨响让所有人僵住。
边伯贤斜倚在门框上,他甚至没抬眼,只是懒洋洋转了转手腕。
就这一个动作,刚才还嚣张的混混们瞬间面如死灰。
原来疯子的威名早已传遍整个街区。
叶灼看着他的神明踱步而来,鞋底碾过碎玻璃的声音像审判的钟声。

边伯贤弯腰拾起残破的眼镜架,戴回他脸上时,简直像在给一条瘸狗系项圈。
他盯着边伯贤那顽劣的眉眼,突然理解了李赫为什么死心塌地跟着这个疯子。
因为当他站在你身后时,连挨打都变成享受。
边伯贤:“去撕咬他们吧”
这句话是后盾,也是他的主人——边伯贤,为他下达的命令。
那天他发疯般将那群混混打的不成样子。
而边伯贤就靠在他身后的墙壁上抽烟,火星明灭间映出他带笑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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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叶灼给眼镜加了条防滑链。
黑色细绳勒在后脑,像道忠诚的烙印。
他开始迷恋边伯贤掐着他下巴检查眼镜时的温度,享受他下令时的低语。
当他在巷战中被钢管砸裂眉骨时,想的竟是血滴在睫毛上的样子会不会让边伯贤多看他一眼。
他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确认眼镜还在。
他会对着浴室镜子练习边伯贤那种笑,嘴角要咧到颧骨,眼睛得眯成刀片——
可惜怎么学都不像,他的眼神太烫了,不像边伯贤,看谁都像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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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赫那个蠢货总说江伶是唯一能跟边伯贤对咬的狼。
放屁!
可当江伶的拳头砸在边伯贤颧骨上时,边伯贤竟然在笑。眼底翻涌着叶灼从未见过的痴狂。
真可笑啊,边伯贤竟然会如此痴迷于一个疯女人。
就像他如此痴迷边伯贤这个疯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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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老大——
我不想再称呼你为“老大”。
我想永远唤你为“主人”。
可我怕你会厌恶,怕你唾弃。
更怕这一念之差,就彻底失去你。
你曾说过,我的命归你管。
那我的忠诚就是你脚边一条褪色的狗链。
你给江伶玫瑰,给我匕首。
我仍甘之如饴。
当你踩着我走向她时。
我在想——
若没有她,你是不是就会望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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