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父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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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踢开玄关的皮鞋,钥匙砸在胡桃木柜上发出声响。
边母系着沾满面粉的围裙从厨房中小跑出来,双手慌乱的在布料上擦拭着,将拖鞋妥帖摆到他脚边。
当她弯下腰准备替他解开鞋带时,边伯贤突然侧身避开。
边伯贤:我自己来
蒸腾的热气裹着红糖甜香从厨房漫出来,边母直起腰的瞬间,目光瞬间黏在他锁骨上方那道抓痕上。
边母:怎么又受伤了?你上次不是答应过妈妈不再受伤了吗?
边母:我要知道会这样,当时就不该听你爸的话给你转学…
边伯贤垂眸拉开外套拉链,皮夹克上的金属装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边伯贤:没事
他突然抬头,露出个带着倦意的笑,伸手拂去母亲鬓角的面粉。

边伯贤:今天做红糖糕了?
边母:是啊,你小时候最爱吃的,等下就好了
边母说着从抽屉里翻出碘伏棉签塞进边伯贤的掌心。
边母:记得消毒,别碰水,不然该发炎了…哎呀,我的红糖糕!
边伯贤望着厨房里母亲来回穿梭的身影,喉间轻叹。
他整个人陷进真皮沙发里,一只拖鞋随意踢在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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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关处钥匙转动声响起,边震嵘夹着公文包进门,冷硬的目光扫过沙发上瘫成一团的边伯贤,几步上前站在他面前,鞋尖不轻不重踢了踢他弯曲的膝盖。
边震嵘(边父):坐好!
边伯贤:……
边震嵘(边父):装听不见?
边震嵘一只手扣住他后颈的衣领,将人硬生生从沙发里拽起来。
边伯贤垂着脑袋晃了晃,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仿佛已经习惯了边震嵘对待他的方式。
男人西装袖口蹭着他脖颈处的伤疤,带着烟草味的质问压下来。
边震嵘(边父):听说你现在是雄沢离顶点最近的人了?
边伯贤:知道的还挺快嘛
边震嵘喉间溢出一声冷笑,拳头突然砸向边伯贤腹部。
边伯贤弓着身子,喉间腥甜,随着边震嵘手指轻蔑一松,他整个人狼狈地摔在地毯上,后脑勺磕到地板上发出闷响。
边母闻声跌跌撞撞冲出来,她看着倒在地上的边伯贤侧身责怪着边震嵘。
边母:你又打他干什么!?
边震嵘掸了掸西装袖口,转身往卧室走去,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响都带着压迫感。
边震嵘(边父):我边震嵘可不要这么废物的儿子
他背对着他们扯松领带,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边震嵘(边父):一拳就站不起来,也配做顶点?
话音随着甩门声一起落下,边伯贤看着紧闭的卧室门,踉踉跄跄的站起身,边母扶着他,却被他轻轻甩开手臂。

边伯贤:没事妈,你去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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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边伯贤成为这样,追根溯源,离不开边震嵘的教育。
在边震嵘眼里,男人就该充满血性,拳头才是丈量尊严的唯一标尺。
二十年前的这里还没有如今的高楼大厦,边震嵘踩着满地碎玻璃,用鞋头碾过前任帮主的喉结,代替了他的位置。
那时候他不过刚满二十,和现在躺在地上的边伯贤一般年纪,却已经能让整个街区的混混闻风丧胆。
曾经的那些兄弟,如今有人西装革履出入写字楼,有人系着围裙接送孩子上下学,但只要边震嵘的电话响起,他们依旧会扯掉领带,在深夜的巷口喊他一声"老大"。
这份刻进骨髓的服从,成了边震嵘教育儿子的活教材。
他总说——
"拳头软的人,连呼吸都是错的。"
这话像诅咒般烙印在边伯贤心里。
直到某天,当边伯贤带着同样狠戾的眼神把对手按在地上时,边震嵘才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同意边伯贤转入雄沢那天,边震嵘话语中满是对这帮年轻人的不屑。
边震嵘(边父):顶点?不过是给野狗立的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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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漫进客厅时,边震嵘松开揪着儿子衣领的手。
边伯贤重重摔在真皮沙发上,这是他第三次被揍的站不起身。
边震嵘(边父):你这种废物都能登上顶点,你们学校的人是不是都死光了?
如今的边伯贤,虽有着与年轻时的自己相似的狠厉,但两者相较,边伯贤还差得太多。
边震嵘希望边伯贤将来能如自己曾经那般,而不是仅仅限于一个破学校的顶点。
所以,以暴力的方式来“教育”边伯贤,是边震嵘的手段。
边伯贤每一次被父亲打倒,都会再次站起来,直到边震嵘再也无法将他击倒的那天。
在他心中,父亲是他的偶像。
他渴望成为父亲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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