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攻略58
云琅站在铜镜前，看着镜中散乱的发髻和微红的眼眶，伸手想要拆下发簪，却因为心不在焉扯痛了自己。
“嘶——”她轻吸一口气，手指停在发间。
弘历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温暖的手掌覆上她的，轻轻取下发簪。
“让我来。”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带着白日里不曾有的耐心。
云琅透过镜子看着他专注的侧脸，那平日里凌厉的眉眼此刻柔和得不像话。
他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方才你便同我生气了。”弘历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云琅一怔，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点破。
“我没有...”她下意识否认，却在镜中对上他洞悉一切的目光，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弘历将最后一支发簪取下，如瀑青丝倾泻而下。
他双手轻轻搭在她肩上，额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对不起。”
“是我利用你对我的爱，将你锁在了这深宫。”
弘历继续道，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我承认我卑鄙，利用了一个少女的年少情愫。”
云琅转过身，终于与他面对面。
烛光下，她看清了他眼中的痛苦与自责，那是她从未在这位帝王脸上见过的神情。
“弘历...”她轻唤他的名字，而非尊称，手指不自觉地抚上他的脸颊。
他抓住她的手，贴在脸上：“我知道今天的事情让你难过了。那些肮脏事，本不该污了你的眼。”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事来伤害你。”
云琅鼻尖一酸。
她原以为自己会愤怒，会控诉，会质问他为何要将自己带入这吃人的深宫。
可此刻看着他眼中的痛色，所有的怨怼都化作了心疼。
“我没有后悔。”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哽咽，“是我自己选择跟你回来的。”
弘历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但很快又被自责覆盖：“可我没给你选择的余地。我知道只要我开口，你一定会答应。我利用了你的...”
"停。”云琅捂住他的嘴，“别说了。我承认有时候会想念宫外的自由，但...”
她深吸一口气，“但我更舍不得你。”
一阵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弘历将她拉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呼吸有些颤抖。
“云琅，”良久，他轻声问，“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皇帝，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这个问题的突兀让云琅猛地抬头，却见他眼中满是认真，甚至带着一丝不安。
这位执掌天下的帝王，此刻在她面前竟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
“傻瓜。”她轻捶他的胸口，眼中含泪却带着笑，“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是那把龙椅。”
弘历眼中似有星光闪烁，但转瞬又黯淡下来：“可我给不了你想要的自由。每次看到你望着天空出神的样子，我就...”
他的声音哽住了，将脸埋在她的颈窝。
云琅感受到颈间一丝湿意，心头大震。他...哭了？那个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帝王，此刻竟在她肩头落泪。
“弘历...”她轻抚他的背，不知该如何安慰。
“我是不是很自私？”
他抬起头，眼圈微红，语气突然变得可怜巴巴。
“明明知道你更适合广阔天地，却硬要把你关在这四方城里。我是不是...很讨厌？”
云琅瞪大眼睛。这...这是弘历会说的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像...
“你这是在跟我'茶言茶语'吗？”她狐疑地问。
弘历眨眨眼，一脸无辜：“什么茶言茶语？朕...我只是实话实说。”
他垂下眼帘，长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像我这样自私的人，活该孤独终老...”
“停！”云琅哭笑不得地打断他，“堂堂大清皇帝，在这装可怜，像什么样子！”
弘历却变本加厉，将她搂得更紧，声音闷闷的：“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想跑也跑不掉。我就是这么卑鄙，这么自私...”
云琅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方才的伤感一扫而空：“好了好了，别演了。我什么时候说要跑了？”
弘历立刻抬头，眼中哪还有半点泪光，只有得逞的笑意：“真的？”
“假的。”云琅故意板起脸，“我现在就收拾包袱回家。”
“晚了。”弘历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床榻，“宫门已经下钥，你哪儿也去不了。”
云琅惊呼一声，随即笑着捶打他的肩膀：“放我下来！你这个无赖！”
弘历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双手撑在她身侧，眼中满是柔情：”我就是无赖，就是卑鄙，就是要将你锁在身边一辈子。”
他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一下，“你认命吧，章佳云琅。”
云琅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忽然觉得那些对自由的渴望，那些对宫廷生活的厌倦，在这一刻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近：“我早就认命了，毕竟册封圣旨是我自己拿着玉玺盖的不是吗？”
弘历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但很快又被深情取代。
“我会给你最大限度的自由。西苑的马场，你可以随时去骑射；御花园的老槐树，你想爬就爬...”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只要你不离开我。”
“还有，”弘历继续道，眼中闪过一丝凌厉，“高氏的事，我会处理。她不会再有机会伤害你和愉嫔母子。”
云琅松了口气，随即打了个哈欠。这一天的波折让她身心俱疲。
弘历见状，轻轻将她安置在床榻内侧，自己则侧卧在外，一手撑着头，一手轻抚她的发丝：“睡吧，我守着你。”
云琅迷迷糊糊地点头，眼皮越来越沉。
在半梦半醒之间，她感觉一个轻柔的吻落在额头上，伴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选择留在我身边。”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
养心殿外，紫禁城的夜依旧深沉，但此刻，两颗心却前所未有地贴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