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攻略56

云琅说完“我已经让人去传太医了”，便不再看高贵妃一眼，径直转身进入内殿。

　　她的裙摆扫过高贵妃身旁，带起一阵冷风，让瘫坐在地上的高贵妃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内殿里，愉贵人虚弱地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透，黏在皮肤上。

　　她怀中紧紧抱着那个被襁褓包裹的婴儿，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见云琅进来，她挣扎着要起身：“贵妃娘娘...”

“别动。”

　　云琅快步上前按住她，目光落在那个婴儿身上。

　　小家伙安静地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丝毫看不出刚才引起轩然大波的金色瞳孔。

执春在一旁小声道：“小阿哥刚才哭了一阵，现在睡着了。”

云琅伸手轻轻拨开襁褓一角，婴儿的小脸露了出来。

　　即使在睡梦中，那皮肤也泛着不正常的黄色，与普通新生儿红润的肤色截然不同。

“娘娘..."”愉贵人声音颤抖，“我的孩子真的...真的是...”

“嘘。”云琅打断她，声音坚定，“别听高氏胡言乱语。等太医来了再说。”

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弘历带着众人进入主殿，张院判和几位太医紧随其后。

　　高贵妃已经整理好仪容，虽然脸颊上的红肿还未消退，却已经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皇上，请您亲眼看看。”高贵妃声音尖利，“这孩子分明就是...”

弘历一个眼神制止了她，转向张院判："去给皇子诊脉。"

张院判躬身应是，走到榻前。他小心翼翼地翻开婴儿的眼睑，那双在灯光下呈现出奇异金色的瞳孔让老太医倒吸一口冷气。

"这..."张院判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回皇上，小阿哥确实患有黄疸之症，但这瞳孔颜色..."

"张院判但说无妨。"弘历沉声道。

"老臣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黄疸能导致瞳孔变色的病例。"张院判擦了擦汗，"这金色确实...确实非同寻常。"

高贵妃立刻尖声道："皇上，您都亲耳听到了？太医都说从未见过！这不是妖孽是什么？按祖制..."

另一位年迈的太医突然上前一步："皇上，微臣斗胆直言。世上绝无天生金色瞳孔之人，此乃大凶之兆啊！"

愉贵人闻言，抱紧孩子无声地啜泣起来。云琅站在一旁，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

高贵妃得意地环视一周："皇上，今日若不解决，明日紫禁城有愉贵人诞下金瞳妖孽的消息就会传遍天下。到时候..."

"太医院就没别人了吗？"云琅突然冷声打断，"就这两位老太医能代表整个太医院？"

殿内一时寂静。就在这时，一个温婉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皇上，臣妾有个提议。"

众人回头，只见娴妃那拉氏不知何时已站在殿门口。她身着素雅旗装，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簪，与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说。"弘历简短道。

娴妃缓步走入，向皇帝行了一礼："上次荔枝宴上，那个江南来的游医叶天士医术不凡，何不请他来看看？"

高贵妃立刻反对："一个江湖郎中，也配给皇子诊脉？"

云琅却眼前一亮："皇上，臣妾也觉得可以一试。"

弘历略一沉吟，对李玉道："传叶天士。"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愉贵人的眼泪已经浸湿了胸前的衣襟，云琅坐在她身边，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眼睛却不时瞟向殿外。高贵妃站在皇帝身侧，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笑容，时不时向云琅投来挑衅的目光。

约莫半个时辰后，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入，向皇帝行了大礼。他面容清瘦，双目炯炯有神，背上挎着一个陈旧的药箱。

"草民叶天士，叩见皇上。"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没有丝毫畏惧。

弘历抬手："平身。去看看皇子。"

叶天士起身，走到榻前。他没有立即查看婴儿，而是先向愉贵人拱手："娘娘放心，容草民一观。"

愉贵人颤抖着将孩子递过去。叶天士小心翼翼地接过，轻轻掀开襁褓。他没有像张院判那样一上来就翻看眼睛，而是先检查了婴儿的皮肤、舌苔，又细细把了脉。

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他的诊断。高贵妃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云琅则紧紧盯着叶天士的每一个动作。

终于，叶天士抬起头，声音清晰："回皇上，小阿哥无碍，只是得了黄疸。"

高贵妃尖声打断："胡说！他的眼睛明明是金色的！"

叶天士不慌不忙："娘娘明鉴，黄疸严重时，确实会影响眼睛颜色。草民在江南行医时，曾见过几例类似病例，经调理后皆恢复正常。"

"你拿什么证明？"高贵妃咄咄逼人。

叶天士：“若皇上允许，草民愿为小阿哥医治。半月之内，若瞳孔颜色不退，草民甘愿受罚。”

弘历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叶天士，片刻后点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