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攻略27
房间里那股剑拔弩张、仿佛随时要爆炸的气氛。
在弘历那句带着得意和“拉踩”的“年纪大懂得疼人”后，诡异地松弛了下来。
云琅那句羞恼的“呸！谁要你疼！不要脸！”虽然听着像反驳。
但那气鼓鼓的腮帮子已经瘪了下去，眼神里也少了些尖锐的抗拒，多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懵懂和……被哄到后的小小别扭。
弘历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又软又痒。
那点被她气出来的恼意彻底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想要得寸进尺的冲动。
他维持着撑在她身侧的姿势，凤眸里带着点探究的笑意。
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还沾着泪痕、显得有些狼狈却格外生动的眉眼。
刚才还觉得她哭得让人心慌，现在却觉得这小花猫似的模样，竟也……挺顺眼。
“真不要朕疼？”
弘历的声音放得更低了些，带着点故意逗弄的意味，指尖轻轻拂过她方才被他弹得微红的鼻尖。
“那朕走了？伤口疼着呢，得回去让太医瞧瞧。” 他说着，作势要起身，眼神却紧紧锁着她，观察她的反应。
云琅一听他要走，心里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但听到他说“伤口疼”。
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他肩头那深色的濡湿痕迹和自己手腕上被他攥出的红痕，心里又莫名地有点……不是滋味？
这感觉来得奇怪，连她自己都说不清。
她别开脸，嘴硬道：“谁……谁管你疼不疼！快走！翻墙进来的，走也翻墙出去！别让我阿玛额娘看见！”
声音虽然还带着点赌气，但明显没了之前的恐惧和尖锐。
弘历低低地笑了两声，胸腔微微震动。
他知道今天能逼得她哭出来，又能让她现在这副模样跟自己说话，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
不能逼得太紧。
“好，朕走。”
他不再逗她，终于直起身，离开了床榻的范围。
高大的身影一离开，云琅顿时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不少，那股迫人的压力也消散了。
弘历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玄色衣襟，肩头的刺痛让他微微蹙眉，但他浑不在意。
他走到门口，并没有立刻开门，而是扬声唤道：“外面那个丫头！进来！”
门外的执春早就吓得魂不附体，听到召唤，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推门进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头都不敢抬。
“皇……皇上……”
“去打盆温水来，要干净的帕子。”弘历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快些。”
“嗻！嗻！奴婢马上去！”执春如蒙大赦，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弘历这才转身，走回床边。云琅已经坐了起来，抱着膝盖缩在床角，警惕又带着点疑惑地看着他。
“看什么？脸上跟花猫似的，等会儿怎么见人？”
弘历的语气带着点嫌弃，眼神却柔和了些。
他刚才就注意到了，她哭得脸上泪痕交错，鬓发也有些散乱，实在……不太雅观。
很快，执春就端着一盆温水，捧着干净的棉帕，战战兢兢地进来了。
弘历没让她动手，自己挽起袖子露出了包扎着白布的手掌，走到盆架边，试了试水温。
他动作不算特别熟练，但很仔细。他拿起棉帕浸入温水中，绞干，然后走回床边。
“过来。”他对着缩在角落的云琅命令道，语气是习惯性的不容置喙，但声音却放得很轻。
云琅看着这个刚刚还凶神恶煞的皇帝，现在挽着袖子、拿着湿帕子站在床边……
这画面冲击力太大，让她脑子有点懵。她下意识地往前挪了挪。
弘历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托起她的下巴。
这次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刻意的温柔，与之前的强势截然不同。
温热的、带着湿气的棉帕，小心翼翼地、力道适中地擦拭过她的脸颊、眼角、鬓边。
动作有些生疏，甚至带着点笨拙的僵硬，仿佛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帕子拂过被泪水浸湿后有些紧绷的皮肤，带来一阵舒适的暖意。
云琅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腹的温度，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水汽的味道，能看到他近在咫尺的、专注的眉眼——
那长长的睫毛垂下，掩去了凤眸里惯有的锐利和深沉，只余下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
这感觉……太奇怪了。
奇怪得让她心跳有点快，脸颊也不自觉地又开始发烫。
她甚至忘了抗拒，任由他略显笨拙地替她擦去泪痕，整理鬓角散落的碎发。
执春跪在地上，偷偷抬眼瞄着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她家格格……被皇帝……亲自……擦脸？！这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情景！
弘历似乎很满意自己“服务”的效果。
看着那张重新变得白净、只余下微红眼眶和鼻尖的小脸，他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甚至觉得肩头和掌心的伤口都不那么疼了。
嗯，这大概就是……甜蜜的负担？
他放下帕子，顺手理了理她有些褶皱的衣襟，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然后，他直起身，又恢复了那副帝王气度，仿佛刚才那个温柔擦脸的人不是他。
“好了。”弘历的声音依旧清冷，但看向云琅的眼神，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暖意和……得逞的愉悦。
“现在像点样子了。”
云琅还没从刚才那阵奇异的感受中完全回神，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岭南，不许再想。”
弘历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旧事重提。
“荔枝的事，交给朕。保证让你吃到最新鲜、最甜的。”
他顿了顿，凤眸里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光，“你乖乖待在京城，哪儿都不许去。听见没有？”
这次，他不再用威胁，而是用一种近乎承诺的、带着点诱哄的语气。
云琅张了张嘴，那句“谁稀罕你的荔枝”在舌尖滚了滚，最终却没能说出来。
她确实稀罕荔枝。
看着他肩头那点深色的痕迹，再看看他此刻带着点期待的眼神。
她心里乱糟糟的，最终只是含糊地、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飞快地低下头去，耳根却悄悄地红了。
这一声细微的回应，落在弘历耳中，却如同天籁！
他只觉得浑身舒畅，连伤口都仿佛不药而愈了！
之前所有的憋闷、挫败、怒火，都被这一声小小的“嗯”彻底抚平，化作了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得意和满足。
“这才乖。”
弘历唇角勾起一抹真心的、带着点孩子气的得意笑容。
伸手想揉揉她的发顶，但看到她瞬间警惕地缩了缩脖子，又忍住了。
他收回手，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把她此刻这副难得的“乖顺”模样刻在心里。
“朕走了。”
他转身，动作干脆利落，玄色的衣袍在空中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
走到门口，他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来：
“别想着跑。朕……自有办法知道。”语气是温柔的，内容却是赤裸裸的威胁与宣告。
说完，他拉开门，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龙涎香气息，和屋子里两个惊魂未定、心思各异的少女。
云琅呆呆地坐在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刚才被他擦拭过的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一会儿是他凶神恶煞的样子，一会儿是他笨拙擦脸的样子。
一会儿是他得意说“这才乖”的样子……
岭南的荔枝……好像……也没那么非去不可了？
而门外的执春，直到皇帝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小院门口
当然，是翻墙出去的。
她才敢大口喘气。
她看着紧闭的房门，又看看地上那盆用过的水，只觉得今天经历的一切，比她这辈子听过的所有话本加起来都要离奇！
她家格格……和皇上……这……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