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万物》第十章:三小姐饶命

天牛庙村,宁家。

经过宁可金和青旗会汉子们日夜兼程的护送,宁可可一行人终于赶在婚期前回到了宁家村。

当这支风尘仆仆却杀气腾腾的队伍开进村子时,整个村子都轰动了。

宁可可没有耽搁,立刻开始部署。

“大哥,让你的人散开!村子外围,所有进出的路口、山道入口、制高点,全部给我盯死。三人一组,明哨暗哨结合,十二时辰轮班!”

“狙击手占据有利射击位置,投弹组机动策应,发现任何可疑人马靠近,尤其是老牛岭方向来的,立刻鸣枪示警!”

宁可可站在宁府门前,对着宁可金和一众青旗会兄弟,下达指令干脆利落,俨然一位身经百战的将领。

“明白!”宁可金重重点头,转身吼道:

“都听见总教头的话了?按之前演练的分组,立刻布防,眼睛都给我放亮点。”

“一只陌生的鸟飞进来,都得看清公母,谁要是出了纰漏,放跑了土匪,老子扒了他的皮。”

“是,大当家!总教头!”汉子们齐声应诺,声震屋瓦。

他们迅速分成小队,如同精密的齿轮般运转起来,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天牛庙村的外围。

腰间的“铁家伙”被红布仔细裹好,但那份沉甸甸的杀意。

却如同无形的铁壁,将整个村子,尤其是宁府,牢牢拱卫起来。

宁府内,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宁绣绣的闺房内,一派忙碌喜庆。

几个心灵手巧的喜娘围着她,为她梳妆打扮。

乌黑的长发被精心挽成繁复华丽的发髻,戴上沉甸甸、缀满珍珠流苏的纯金凤冠。

脸上敷着细腻的香粉,两颊扫上娇艳的胭脂,唇瓣点上鲜亮的口脂。

身上是正红色、用金线绣着繁复龙凤呈祥图案的织锦缎嫁衣,宽袍大袖,层层叠叠,华美异常。

手腕上戴着成色极好的翡翠玉镯,脖子上挂着沉甸甸的金项圈。

她端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那个妆容精致却略显陌生的自己,眼中带着新嫁娘的羞涩和对未来的憧憬。

喜娘们说着吉祥话:

“新娘子好福气啊,费家少爷一表人才,又是秀才公,将来必定官运亨通,您就是官太太的命喽!”

宁绣绣闻言,脸上飞起红霞,更添几分娇艳。

吉时将至,外面传来震天的鞭炮声和喧闹的喜乐。

费家体面的迎亲队伍已到门外。

费文典一身崭新的绛红色长袍马褂,头戴插着金花的礼帽。

清俊的脸上洋溢着夙愿得偿的激动,在伴郎和亲友的簇拥下,正被宁家本家的兄弟们拦在门口“讨喜”,塞了厚厚的红包才被放行进来。

宁绣绣被蒙上了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盖头,由喜娘和两个陪嫁丫鬟搀扶着,一步步走出闺房。

在堂屋,她拜别了卧在软榻上强撑精神的母亲宁郭氏,又朝着父亲卧房的方向深深一拜。

宁郭氏抹着眼泪,将一只系着红绸的沉重锦盒交到陪嫁嬷嬷手中。

“起轿!”

随着司仪一声高亢的吆喝,八人抬的、披红挂彩、装饰着精美木雕和流苏的豪华花轿稳稳抬起。

费家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锣鼓喧天,在村民的围观和艳羡声中,簇拥着花轿缓缓启程。

费文典骑着高头大马,走在轿前,意气风发。

与大姐那边的繁复华贵相比,宁可可这边的婚礼显得简单甚至有点潦草。

宁学祥的断绝书像一块冰。

让宁郭氏也不敢给她置办太多像样的嫁妆,只是象征性地准备了几身新衣裳和一些被褥。

宁可可对此毫不在意。

她拒绝了凤冠霞帔和繁复的妆容。

自己动手,将一头乌发利落地编成辫子盘在脑后,插了几朵新鲜的红绒花。

脸上只薄施脂粉,点了口脂,更显英气勃勃。

身上穿的是一套同样正红、但剪裁更利落、便于行动的锦缎衣裙,

袖口和领口绣着简单的缠枝花纹,腰间系着一条并蒂莲的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新嫁娘的羞涩,只有一种奔赴战场的决绝。

封大脚的迎亲队伍也到了。

比起费家的体面,这支队伍就显得寒酸又“野性”十足。

依旧是那顶租来的、还算干净的花轿。

封大脚穿着那身紧绷绷的新郎红袍,黝黑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紧张和傻笑。

身后跟着一群同样穿着新衣的庄稼汉兄弟,敲锣打鼓,声音洪亮却没什么章法,透着一股子朴实的喜庆。

没有拦门讨喜的环节。

宁可可甚至没等喜娘来扶,自己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门。

她没有盖盖头,那张明媚张扬的脸暴露在阳光下,引得围观的村民一阵低呼。

她走到堂屋,对着母亲宁郭氏干脆利落地磕了个头:

“娘,女儿走了,您保重身体!”

宁郭氏看着她这身打扮,眼泪又下来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宁可可起身,目光扫过周围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落在门口那个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的封大脚身上。

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径直朝他走去。

“媳妇……”封大脚看着她走来,心跳如擂鼓,傻乎乎地喊了一声。

“嗯。”宁可可应得干脆。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自己一掀轿帘,利落地钻进了花轿,“走吧!别误了吉时!”

封大脚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大嘴,笑得像个傻子,用力一挥手:

“起轿!回家!”

简陋的花轿抬起,同样喧闹的锣鼓声响起。

这支怎么看都不透的队伍,在村民们复杂的目光中,也缓缓启程。

两支迎亲队伍,一华贵一体面,一简陋一喧闹,如同两条不同颜色的溪流。

然而,在这看似喜庆祥和、吹吹打打的队伍外围,无形的铁壁早已铸成。

道路两旁的树林里,高坡上,不起眼的土墙后。

青旗会的汉子们如同蛰伏的猎豹,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一切风吹草动。

宁可金亲自压阵,藏在一处视野极佳的土坡后,手中紧握着一支裹着红布的燧发火铳,眼神锐利如鹰。

负责瞭望的兄弟不断用手势传递着信息:

“前方三里,无异动!”

“左侧山道,安静!”

“右侧林鸟惊飞……是野兔!”

宁可可坐在颠簸的花轿里,没有像宁绣绣那样紧张地绞着手帕。

她闭目凝神,升级后的探查功能全力开启,如同无形的雷达,扫描着周围数百丈的范围。

她怀中的包裹里,静静躺着几枚冰冷的手雷。

喜庆的锣鼓唢呐声,在山野间回荡。

宁绣绣的花轿里,她紧张地攥着衣角,听着外面的喧闹,心中祈祷着平安。

宁可可的花轿里,她嘴角微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轿帘的边缘,如同在抚摸即将出鞘的利刃。

喜庆的锣鼓声在山道上回荡,两支花轿并行,缓缓绕向老牛岭那草木幽深的山脚。

宁绣绣紧张地攥着衣角,封大脚骑着借来的瘦马,不时回头紧张地看向宁可可的轿子。

宁可可闭目凝神,探查的“视野”如同无形的网,覆盖着四周的山林。

【警告!马子已经在前方埋伏。】

宁可可猛地睁开眼,厉声喝道:

“敌袭,正前,准备战斗!”

几乎在她声音响起的同时!

“嗷嗷嗷~肥羊来啦~兄弟们!抢钱!抢粮!抢婆娘!”

伴随着野兽般的嚎叫和污言秽语,前方陡峭的山坡上,如同蝗虫过境般,猛地冲下黑压压一大片人影。

正是“座山雕”和他的土匪马仔,他们挥舞着明晃晃的砍刀、梭镖。

还有几支老旧的土铳,脸上带着狰狞贪婪的笑容。

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饿狼,直扑那两顶在他们眼中如同待宰羔羊般的花轿。

“保护花轿!”宁可金的怒吼如同炸雷,瞬间撕破了喜庆的假象。

“结阵!”青旗会汉子们的咆哮整齐划一。

训练有素的反应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早已占据有利地形的青旗会成员,猛地掀开裹枪的红布,动作娴熟地举枪、瞄准。

砰砰砰砰砰!

五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几乎连成一片。

冲在最前面的五个悍匪,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胸前爆开大团血花,惨叫着翻滚倒地。

恐怖的威力瞬间,让土匪的冲锋势头为之一滞。

趁着土匪混乱,他们如同灵猿般从侧翼冲出,手臂奋力一挥。

十枚黑乎乎的手雷带着死亡的呼啸,精准地砸向土匪冲锋队形的中央和后段。

“轰!轰!轰!轰!”

连绵不断的爆炸声如同地狱的丧钟。

火光冲天,弹片横飞。

浓烈的硝烟和泥土碎石,瞬间吞没了大片的土匪。

残肢断臂伴随着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四处飞溅。

恐怖的杀伤力让土匪们魂飞魄散,刚刚还气势汹汹的阵型瞬间被炸得七零八落,血肉模糊。

在爆炸响起的同时,早已结成密集枪阵的长矛手们,如同钢铁森林般,将两顶花轿牢牢护在中央。

精钢打造的矛头闪烁着死亡的寒光,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钢铁荆棘。

那些侥幸躲过枪弹和手雷、冲到近前的土匪,还没来得及挥刀,就被数支同时刺出的长矛捅成了血葫芦。

整个战斗过程,快!准!狠!

青旗会的战术配合如同精密的杀戮机器。

远程火力覆盖打懵敌人,范围杀伤撕裂阵型,近战绞杀固若金汤。

土匪们引以为傲的血勇和人数优势,在这超越时代的钢铁洪流和战术碾压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这……这他娘的是什么妖法?”

座山雕骑在马上,看着自己精心准备的伏兵如同被割麦子般倒下。

前一刻还做着抢钱抢人美梦的他,此刻脸色煞白,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天牛庙村有正规军?”

那震耳欲聋的巨响,那血肉横飞的爆炸,那如同刺猬般的长矛阵。

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大……大当家!顶不住啦!兄弟们死得太惨了!”

一个浑身是血的土匪头目连滚爬爬地跑到座山雕马前,哭嚎道:

“撤吧,再不撤就全交代在这儿了!”

座山雕看着前方如同修罗场般的景象,听着手下绝望的哭喊。

再看着那两顶在钢铁护卫下纹丝不动的花轿,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恐惧让他浑身发抖。

他想跑,但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这次栽了,栽得彻彻底底。

就在这时,那顶简陋的花轿轿帘,“唰”地一下被掀开了。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宁可可一身利落红妆,如同浴火的凤凰,一步踏了出来。

她没有丝毫新嫁娘的娇弱,反而带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霸气。

她无视了周围的血腥和惨叫,目光如电,直直射向山坡上那个骑在马背、失魂落魄的土匪头子:座山雕!

“座山雕!”宁可可的声音清亮高亢,穿透了战场上的喧嚣,清晰地传到每一个土匪耳中:

“看清楚了!你的人,在我面前,就是土鸡瓦狗!”

她随手从旁边一个青旗会汉子腰间摘下一枚手雷,在手中掂了掂,动作随意得让人心惊胆战。

然后,她猛地拉掉拉环,手臂一扬,那枚冒着青烟的黑疙瘩,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手雷精准地落在了座山雕马前十几步远的一处空地上。

轰!!!

又是一声巨响,泥土碎石如同喷泉般炸起。

那近在咫尺的恐怖威力和宁可可视人命如草芥的举动,彻底击溃了土匪们最后一点抵抗意志。

“啊!”座山雕胯下的马匹受惊,人立而起,将他重重摔落在地。

他狼狈地爬起来,灰头土脸,看着那个站在花轿旁、如同女杀神般的红衣身影,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宁可可冷冷地看着摔倒在地的座山雕,声音如同冰珠落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现在,给你们两条路!”

“第一条:负隅顽抗,被我青旗会的兄弟用火铳打成筛子,用手雷炸成碎片,用长矛捅成蜂窝!然后我亲自带人,踏平你的老牛岭山寨!鸡犬不留!”

她每说一句,土匪们的脸色就白一分,不少人已经吓得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第二条。”宁可可话锋一转,目光扫过那些面无人色的土匪残兵,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诱惑力:

“放下武器,跪地投降!从此洗心革面,加入我青旗会!”

“入我青旗会,守我青旗会的规矩,从此不再是打家劫舍、祸害乡里的土匪马子!而是保境安民、挣光明正大饭吃的汉子,有饷银!有饭吃!有活路!”

“想活命的,想给家里老娘妻儿挣条活路的,现在,立刻,给我跪下!”

“想死,想拉着你们山寨老小一起陪葬的,尽管站着!”

最后一句,如同惊雷,在死寂的战场上炸响。

扑通!扑通!扑通……

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残余的几十个还能站着的土匪,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扔掉手中的武器。

朝着宁可可的方向,齐刷刷地跪倒一片,磕头如捣蒜。

“三小姐饶命!三小姐饶命啊!”

“我们投降,我们愿意加入青旗会!”

“求三小姐给条活路!”

座山雕看着身边瞬间空无一人,所有手下都跪地投降,他孤零零地站在那里,面如死灰。

最后一点枭雄气概也消失殆尽,他双腿一软,也重重地跪倒在地,朝着宁可可的方向,低下了那颗曾经不可一世的头颅。

“我座山雕,也愿降,求三小姐收留。”

战场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硝烟弥漫,血腥味浓重。

两顶花轿静静地停在那里,宁绣绣在轿中捂住了嘴,泪流满面,是劫后余生的激动。

封大脚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媳妇那如同女王般的身影,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宁可可站在跪倒一片的土匪面前,一身红衣猎猎,眼神睥睨。

她微微抬了抬手,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无上的威严:

“很好,都给我绑了,带回青旗会,按规矩甄别收编。”

“是,总教头!”

青旗会的汉子们齐声应诺,声震山谷。

看向宁可可的眼神,充满了狂热到极致的崇拜。

这哪里是总教头?

这是他们的女战,是他们的王。

宁可金大步走到宁可可身边,看着眼前这跪地臣服的土匪和一片狼藉的战场。

再看看身边这个光芒万丈的妹妹,激动得胸口起伏:

“可可,你真是神了,大哥服了,彻底服了,以后青旗会,你就是大当家!大哥给你打下手!”

“哥,青旗会是你的,还是你当家,我做你的参谋。”

宁可可没有推辞,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她目光越过跪地的土匪,投向老牛岭深处。

【叮!支线任务‘逆转悲运’完成。】

【奖励发放:➕200金币,剩余700金币。】

宁可可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和新解锁的能力,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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