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万物》第八章:生米煮成熟饭啦

【可以启用金手指,需要耗费200个金币】
【原世界金币剩余值1000】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意识中回响。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聘礼”两个字。
封大脚那个憨货,砸锅卖铁也凑不出宁学祥嘴里的“像样”东西。
宁学祥虽然被迫松口,但肯定憋着坏,聘礼要是太寒酸,他绝对有理由反悔。
甚至借此把封大脚踩进泥里,连带她也彻底沦为笑柄。
“系统!”宁可可在意识中呼唤,“有没有办法……变点钱出来?金子?玉器?绫罗绸缎?”
她异想天开地问。
【宿主,如果我真的给你变出了金子,估计攻略对象就要被当成小偷给抓了。】
系统毫无感情地驳回。
“那要你有什么用!”宁可可气结:
“你就给我兑换点钱,金币少扣几个,行不行?”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就在她盘算着封大脚何时会带着这“聘礼”再次登门时。
脑海中那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却如同兜头一盆冷水,浇得她透心凉。
【警告:检测到潜在风险因素。】
【提示方案:私奔。】
【宿主与目标人物即刻脱离当前环境束缚,建立实质绑定关系。无需聘礼,规避宁学祥阻挠。】
【成功率:73%】
【请宿主……慎重抉择?】
私奔?!
宁可可脑子里“嗡”的一声!
系统这破建议……
简单、粗暴、有效!
直接跳过所有繁琐步骤和障碍!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燎原,瞬间点燃了宁可可被压抑许久的反骨和破罐破摔的疯狂。
系统说得对!
既然封大脚敢抢亲,她宁可可为什么不敢私奔?
既然宁学祥眼里只有地和脸面,那她就亲手把他的脸面撕下来,踩进泥里。
一股前所未有的、带着毁灭快感的决绝勇气,瞬间充斥了宁可可的四肢百骸。
她猛地站起身,不再看那枚精心准备的玉镯,而是将它随意地塞进怀里。
她走到祠堂紧闭的大门前,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抬脚狠狠踹在厚重的门板上。
“砰!砰!砰!”
“开门,放我出去!我要见我爹,现在!立刻!马上!”
她的声音尖锐而高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疯狂。
看守祠堂的老仆,被这突如其来的踹门和尖叫吓了一跳。
隔着门缝看到宁可可那张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心中惊疑不定。
这位三小姐……莫不是真被关疯了?
“三小姐……老爷吩咐了……”
“少废话,开门!耽误了我的事,你担待得起吗?我要告诉我爹的事,关乎宁家的生死存亡,关乎他的老脸!”
宁可可声色俱厉,把“生死存亡”和“老脸”这几个字咬得极重。
老仆被唬得一愣一愣,又想到白天那场惊天动地的抢亲,心里也打起了鼓。
万一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哆哆嗦嗦地掏出钥匙,打开了沉重的门锁。
门一开,宁可可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根本不给老仆反应的时间。
她目标明确,直奔宁学祥的书房。
书房内,宁学祥确实正对着墙壁上一幅《五谷丰登图》生闷气。
白天被双轿堵门的羞辱感,依旧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
他正盘算着如何在“聘礼”上好好刁难那两个混账东西,找回场子。
砰!
书房门被猛地撞开!
宁学祥惊怒回头,只见宁可可披头散发,脸颊上还带着之前争执的红痕。
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决绝,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兽,直直地冲到他面前。
“逆女!你……”宁学祥的呵斥还没出口。
宁可可已经抢先一步,猛地抬头,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死死盯住他。
用尽全身力气,用一种清晰无比、足以穿透墙壁、响彻整个宁府的尖利声音,石破天惊地吼了出来:
“爹,您不用再想着用聘礼刁难封大脚了,也用不着等什么三媒六聘了。”
“我和封大脚,早就有了夫妻之实,我已经是他的人了!您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这婚,我结定了!您现在就得点头,让我跟他走!”
轰隆!
宁学祥只觉得一道九天惊雷,直直劈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劈得他魂飞魄散,劈得他三魂七魄都离了体。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变得惨白如纸。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睛瞪得几乎要凸出眼眶。
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魔的女儿。
夫……夫妻之实?
她和那个扛锄头的泥腿子……
有了……肌肤之亲?!
她……竟然敢……敢如此不知廉耻!
敢如此……自甘下贱!
敢如此……践踏宁家的门楣!
践踏他宁学祥最后一点尊严!
“你……你说什么?!”
宁学祥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身体像风中落叶般剧烈颤抖起来,手指着宁可可,抖得不成样子:
“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
“我说,我和封大脚!生米煮成熟饭啦!”
宁可可毫不退缩,声音更大,更清晰,更斩钉截铁。
她甚至向前逼近一步,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快意:
“就在湖边,我掉下水被他捞起来那天,我昏迷的时候他给我渡气,衣裳都湿透了,肌肤相亲,该碰的不该碰的都碰了,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
“从那天起,我宁可可生是他封大脚的人,死是他封大脚的鬼!”
“您要是不认,行!我现在就一根绳子吊死在这书房里,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您宁老爷是怎么逼死失了贞洁的女儿的!”
“你……”宁学祥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他艰难地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聚焦在宁可可脸上,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愤怒,有失望,有痛心,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法理解的疲惫:
“你……非得这样气死我……才甘心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宁可可心上。
“爹……”宁可可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发堵。
“别叫我爹……”宁学祥虚弱地摆摆手,闭上眼睛。
仿佛连看她一眼都耗费力气:
“我没你这么有‘本事’的女儿,为了一个扛锄头的泥腿子,连自己的清白,连宁家的脸面都能……”
“都能拿来当刀子,往亲爹心窝子里捅……”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宁可可连忙上前想帮他顺气,却被他用尽力气推开。
“爹,您别激动!”宁可可急道。
宁学祥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他重新睁开眼,这次目光里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悲凉:
“可可,爹爹是心疼你,你是我最小的女儿,从小虽然皮了点,可爹何曾真的亏待过你?”
“你大姐二姐有的,你哪样少了?你怎么就……怎么就非要跟那个封大脚?他有什么?”
“除了那把子傻力气,他连自己都养不活!你跟着他,难道要跟他一起去啃泥巴?”
“去住那漏风漏雨的破草屋?一辈子当个泥腿子的婆娘?看天吃饭受人白眼?你图什么啊?”
他的声音充满了痛心和不解。
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未来最朴素的担忧,剥离了之前的算计和脸面,只剩下最原始的、希望女儿过得好一点的期望。
宁可可看着父亲眼中那份真切的、不掺假的痛心,鼻尖猛地一酸。
她知道父亲说的是事实,封大脚现在确实穷得叮当响。
但……
“爹。”宁可可的声音也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
“您说的那些苦,我都知道。但您放心,封大脚……他跟别人不一样。”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飘忽,仿佛在说一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秘密。
“您信我,他……他有‘主角光环’未来的日子,一定差不到哪里去。”
“主……主角光环?”宁学祥一愣,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茫然。
这个词对他来说,如同天书。
他只当是女儿又在说疯话,或者是被那个泥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他重重叹了口气,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心气,眼神疲惫地看着宁可可:
“傻丫头,爹知道你刚才是故意那么说的,对不对?”
宁可可身体微微一僵,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垂下了眼帘。
宁学祥看着女儿的反应,心中更是了然,同时也涌起一股更深的悲凉和无力。
他太了解这个小女儿了。
她胆子是大,是野,是没规矩。
但她骨子里那份骄傲和烈性,绝不会允许自己真的在婚前做出那种事。
她是在赌。
用最惨烈的方式,赌他宁学祥不敢拿女儿的“名节”和宁家的脸面去冒险。
她赌赢了,赢得彻彻底底,也把他这个当爹的,踩得粉身碎骨。
“爹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事没见过?”
宁学祥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苍凉,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女儿拿捏住软肋的苦涩:
“你那点小心思,瞒不过我,爹知道你是为了气我,为了逼我答应。”
他挣扎着抬起枯瘦的手,似乎想摸摸女儿的头,却又无力地垂下。
“爹答应你……让他娶你……不是因为信了你那混账话……”
他喘着气,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是因为爹真的被你吓怕了,爹怕再拦着你,你真敢把自己吊死在房梁上,爹承受不起……”
宁可可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父亲看穿了她,也点破了她最不堪的手段。
那是一种被剥开伪装的羞耻,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父亲以这种方式“理解”和“妥协”后的心酸。
“爹……”
“别哭……”宁学祥的声音越发虚弱,眼神却异常认真地看着她:
“答应爹,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别再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女子的名声是命,你今日为了达成目的,可以这般糟践它,他日,若真遇到难处,谁还会信你?”
“谁还会真心待你?爹爹是怕你作践了自己,也堵死了自己的路啊……”
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充满了过来人的血泪教训。
他不再提门第,不提土地,只提女儿自身的“名声”和“前路”。
宁可可咬着唇,泪水模糊了视线,用力点了点头:
“爹……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了!”
看着女儿落泪应承,宁学祥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喃喃道:
“爹只希望你过得幸福,不管未来如何,爹只希望你好好的,若是在封家不顺心,爹接你回来。”
宁学祥那句“别拿清白开玩笑”的沉重嘱托,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宁可可心中某个一直紧锁的闸门。
那股倔强的劲儿又涌了上来。
但这一次,不再是带着毁灭性的疯狂,而是一种近乎宣告般的郑重。
“爹。”宁可可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她甚至微微挺直了背脊,仿佛要承担起某种重量:
“我知道您担心我。担心我吃苦,担心我受委屈,担心我选错了路,毁了这辈子。”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着父亲浑浊的眼睛:
“您放心,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沟沟坎坎,是吃糠咽菜还是风吹雨打,我都会咬着牙挺过去,我不会喊苦,若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坎,您也会帮衬我不是?”
宁学祥怔怔地看着女儿,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她眼中的那种光,不是赌气,不是疯狂,而是一种近乎固执的决心。
“您也别总把我当小孩子了。”
宁可可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也带着宣告:
“在遇到封大脚之前,我是宁家的三小姐,是被您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您给我最好的吃穿,纵容我的任性,替我挡掉所有的风雨,我知道,那是爹疼我。”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发哽,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
“可是爹,人不能一辈子当宝贝疙瘩,不能一辈子活在爹的翅膀底下。”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积蓄力量,说出那个盘旋在心底很久的念头:
“遇到了封大脚,看着他为了救我敢跳进那不知深浅的湖,看着他为了娶我敢扛着锄头跟您叫板,看着他明明穷得叮当响,却有一副天塌下来他都能顶住的肩膀,我就想明白了。”
宁可可的眼神亮得惊人,那光芒穿透了病榻的阴霾:
“我也想成为一个那样的人,爹,我想成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像您一样!”
“像……像我一样?”宁学祥喃喃重复,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错愕和茫然。
“对,像您一样!”宁可可用力点头,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但不是算计那些田亩地产,是像您撑起整个宁家那样!”
“这些年,是像您护着娘和我们姐妹那样。是用自己的肩膀,扛起一个家,护住自己在意的人。”
“爹,我知道你不是一个那么注重于钱财的人,有时候身家真的很重要,可倘若因为身外之物,丢掉了最宝贵的东西才是可惜。”
“大姐和费姐夫情投意合,当然不能因为那50亩地,就活生生拆散他们,我知道你只是想考验,那费姐夫也算是过关了。”
她向前一步,小小的身体里仿佛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封大脚他现在是穷,可他有力气,有担当,他认准的事,豁出命去也会做到,我也一样。”
“爹,您看着吧,我会和他一起,用我们的双手,把那个您瞧不上的破草屋,变成能遮风挡雨的家,我会和他一起,把日子过得热气腾腾。”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房间里,也炸响在宁学祥死寂的心湖中。
他呆呆地看着女儿,看着那张还带着稚气、此刻却写满了坚毅和憧憬的脸庞。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那个只知道舞刀弄枪、惹是生非的小女儿,真的长大了。
她的心,已经飞出了宁府的高墙,飞向了那个他根本瞧不上的、扛锄头的穷小子身边。
像他当年一样,撑起一个家?
宁学祥的心头五味杂陈。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被堵得死死的。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带着无尽的疲惫,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释然。
“好……好……”他闭上眼睛,无力地摆了摆手,声音轻得像叹息:
“你长大了,翅膀硬了,爹管不了你了,你想飞就飞吧。”
“爹,大姐的事儿?”
“我宁学祥可不会偏袒任何一个闺女,相比之下,费家那小子比封大脚仁义,好歹也是给足了嫁妆,我这都得白搭一个女儿给他封二。”
“爹,彩礼还是得要,要不20块大洋?”
“20块?你让这乡里乡亲怎么看老子,20块大洋就把一丫头给卖了?”
“爹,他们家的确情况不太好,未来等你老了之后,大脚不还能帮衬着些?”
“唉,家门不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