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6.歪路歧途

【已一修】

自从帕阿姨离开后，帕洛斯那双曾像向日葵般明亮的眼睛，再也映不出往日的温暖与开朗了。

那片原本盛满阳光的瞳仁，像是被浓云笼罩的天空，蒙上了一层化不开的阴霾。偶尔抬眼时，眼底深处是藏不住的沉郁，像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看不透，也触不到底。他不再追着松鼠跑，不再叽叽喳喳地讲笑话，连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也总挂着一丝挥不去的冷意。

那双眼眸里的光，好像随着帕阿姨的离去，一起熄灭了。

……

有天傍晚，我和帕洛斯刚打完零工回来，还没来得及推门，就看见门锁被撬得歪歪扭扭。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绿头发的男人正背对着我们在屋里翻找，手里还攥着个布袋，显然是来偷东西的——多半是听说帕阿姨不在了，才敢这么放肆。

“砰”的一声，我们推开门，和他撞了个正着。三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对上，空气瞬间僵住。

那男人打量我们两眼，见是两个半大孩子，眼神里的慌乱褪去，换上副假惺惺的笑：“哎呀，是小朋友啊？我是你们的叔叔，来看看你们。”

帕洛斯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迟疑，刚要开口，就被我一把拉到身后。我抬起头，死死盯着他：“既然是叔叔，那你说说，我们叫什么名字？”

男人明显顿了一下，随即干笑两声：“这还能忘？他叫帕洛斯，你叫苏清沅嘛。”

呵呵，调查得挺全的啊，我心里冷笑道，或许只是推动剧情的NPC罢了，罢了，姑且顺他演下去

我故意露出点怯生生的表情，点了点头。可身旁的帕洛斯却信了，紧绷的肩膀松下来，看向男人的眼神里甚至带上了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接下来的几年，我和帕洛斯跟着那个绿毛男人在宇宙里辗转，靠着偷鸡摸狗过活。飞船的引擎声成了常伴的背景音，陌生星球的霓虹与荒漠交替出现在舷窗外，我们的双手渐渐沾满了不该有的油腻与灰尘。

每次得手后，帕洛斯总会望着手里的赃物发呆，低声说：“清沅姐，我们也是没办法……”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自我安慰的无力。

我总会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坚定：“没有什么是‘没办法’的。偷来的东西捂不热肚子，更填不满心里的窟窿。帕洛斯，这不是我们该走的路。你不要被那绿毛给洗脑了。”

他多半会低下头，脏辫垂下来遮住眼睛，不再说话。可下一次，还是会被绿毛推着，再次走进那些闪烁着危险光芒的阴影里。我知道改变很难，但只要还有机会开口，我就想把那些被扭曲的道理，一点一点塞回他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