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付13

退役声明发布的那天，张继科和苏莹特意远离北京，在青岛的海边租了一间民宿。清晨五点，张继科习惯性醒来——这是多年运动员生物钟的烙印。他轻轻起身，却发现苏莹已经醒了，正捧着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

“怎么起这么早？”他揉着眼睛问。 “你的退役声明一发布，我的邮箱就爆了。”苏莹无奈地笑，“全是采访请求和合作邀约。”

张继科从身后抱住她，下巴轻抵在她发顶：“后悔吗？和一个总是处在风口浪尖的人在一起。” “比起这个，”苏莹转头看他，“我更担心你退役后会不适应。”

的确，接下来的几周对张继科来说是种奇特的体验。没有严格的训练计划，没有比赛压力，甚至不需要严格控制饮食。他尝试睡懒觉，却在七点准时醒来；去超市买东西，会下意识地看营养成分表；甚至看电视时，手指都会无意识地做发球动作。

“我好像除了乒乓球，什么都不会。”某个晚上，他有些沮丧地对苏莹说。 “那我们就从乒乓球开始。”苏莹拿出厚厚的计划书，“你的学校，我们的学校。”

选址最终定在了北京东郊的一个旧厂房改造的创意园区。空间开阔，层高足够，最重要的是远离市中心，能给他们想要的距离感。

装修期间，两人几乎天天泡在工地上。张继科对球场规格、灯光亮度、地板材质的要求近乎苛刻，苏莹则更关注办公区、休息区和儿童区的设计。

“这里要留出一面玻璃墙，”苏莹指着设计图，“方便家长观看训练，又不影响孩子。” “休息区要放饮水机，不要饮料贩卖机。”张继科补充，“运动员从小就要养成好习惯。”

有时他们会因为理念不同争执：张继科想先专注竞技苗子培养，苏莹则希望兼顾业余爱好者市场。但每次争执后，总能找到折中方案——也许这就是真实夫妻与表演夫妻的区别：不怕争吵，只怕不沟通。

学校的名字最终定为“启星乒乓球训练中心”，取“启迪新星”之意。logo是苏莹设计的：一颗乒乓球化作的小行星，拖着流星般的尾巴。

与此同时，苏莹的体育媒体平台“真实竞技场”也开始筹备。第一个重磅专栏自然是《冠军教练手记》，由张继科主笔，记录转型教练的心路历程。

发布第一期内容的那天，两人紧张地盯着后台数据。一小时内，阅读量破十万，评论区好评如潮： “没想到张继科文笔这么好！” “真诚又有深度，这才是运动员的真实一面！” “夫妻店开得不错啊！”

最让苏莹惊讶的是，张继科确实有写作天赋。他的文字简洁有力，又不乏幽默感，完全颠覆了公众对运动员“四肢发达”的刻板印象。

“也许你退役后可以当作家。”苏莹打趣道。 “只给你一个人写情书。”张继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学校开业那天，没有盛大的庆典，只邀请了几家熟悉的媒体和第一批报名的学员。令人意外的是，学员中不仅有孩子，还有不少成年人。

一位四十多岁的企业高管说：“我从小就喜欢乒乓球，但没机会专业学习。现在终于能跟世界冠军学了！” 一个害羞的小女孩拉着妈妈的衣角：“我想像张继科叔叔一样厉害。”

看着这些学员，张继科的眼睛亮了。那种光芒，苏莹在他赢得大满贯时见过。

教学过程中，张继科展现出意想不到的耐心。他会蹲下来与孩子平视，用游戏的方式讲解技术要点；也会为成年学员量身定制训练计划，不过度强调竞技性。

“和你打球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课后，苏莹递给他水瓶，“没想到你这么有耐心。” “打球是为了赢，教学是为了让他们爱上这项运动。”张继科一饮而尽，“这是你教我的。”

第一个月结束时，学校已经招满了首批学员。晚上，两人在空无一人的训练馆里，像孩子一样躺在中央地胶上。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张继科突然问，“在餐厅，你对我爱答不理的。” “因为你迟到半小时。”苏莹轻笑，“而且讨论《红楼梦》时一点不让着我。” “现在让了，”他侧身看她，“整个学校都听你的。”

月光从高窗洒落，在地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在这片宁静中，张继科轻声问：“那么，苏总编，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苏莹转过身，与他四目相对：“也许该考虑一下...那个‘小冠军’的计划了？”

这句话让空气突然安静。张继科的眼睛在月光下格外明亮：“你是说...” “我昨天去做了体检。”苏莹语气平静，“医生说一切正常，随时可以...”

话未说完，她已经被紧紧拥入怀中。张继科的拥抱有些颤抖，声音也是：“真的吗？你准备好了？” “比准备任何专题报道都认真。”苏莹笑着回抱他，“而且，我想看看世界冠军换尿布的样子。”

那晚，他们就在训练馆的地胶上，规划着未来三年的计划：学校的扩张、媒体平台的发展，以及最重要的——新生命的到来。

回家路上，张继科一直握着苏莹的手。等红灯时，他突然说：“其实我偷偷准备了好久。” “准备什么？” “怎么当爸爸。”他有点不好意思，“看了很多书，还请教了队里的奶爸们。” 苏莹心头一暖：“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你说‘家中的荣耀’那一刻。”红灯转绿，他轻踩油门，“那时我就想，也许有一天，我们能有一个真正的家。”

这个告白比任何情话都动人。苏莹望着窗外流转的灯火，突然觉得，从那个尴尬的相亲开始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当晚，苏莹在日记本上画了一个小小的星球，旁边写着：“我们的下一个大计划。” 张继科则在训练笔记上画了一个婴儿车，标注着：“比大满贯更重要的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