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付8

苏莹病愈后的一周，张继科进入亚锦赛最后的备战阶段。公寓里的气氛明显不同了——以前是默契的“室友模式”，现在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关怀。

张继科会在训练归来时，顺手带回苏莹喜欢的那家粥店的夜宵；苏莹则会在加班时，自然地为张继科准备运动后的蛋白饮。两人依然分房睡，但早晚安成了固定仪式，不再只是形式。

周五傍晚，张继科在收拾行李时，状似随意地问：“明天飞首尔的航班，你要一起来吗？”

苏莹正在整理资料，闻言一愣：“协议里不包括陪同参赛。”

“主编没告诉你吗？”张继科从包里拿出一份邀请函，“《体育前沿》是官方合作媒体，你有记者证。”

苏莹接过邀请函，确实有自己的名字。她犹豫道：“但我去的身份是...”

“既是记者，也是家属。”张继科语气轻松，“队里给家属预留了位置，空着也是浪费。”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苏莹点头：“好，我安排一下工作。”

飞机上，两人并排而坐。张继科习惯性地研究比赛录像，苏莹则修改着采访提纲。偶尔手臂相触，两人都会微微一顿，却又假装自然。

“这个对手，”张继科突然指着屏幕，“他的反手很有特点。”

苏莹凑近细看：“去年日本公开赛你和他交手过，当时用了连续正手抢攻的战术。”

张继科惊讶：“你记得那场比赛？” “那场很经典，你第三局连追六分。”苏莹自然地接过耳机，听现场音效，“这次他应该会调整战术，避免同样失误。”

两人就战术讨论起来，完全没注意到空姐微笑着看他们——这对“夫妻”讨论乒乓球的样子，像极了一对教练搭档。

到达首尔后，张继科直接去适应场地，苏莹则以记者身份参加了赛前发布会。当其他记者追问张继科的状态时，苏莹专业而客观地分析，丝毫没有偏袒之意。

晚上在酒店，张继科看着苏莹的发布会报道，忍不住笑：“‘张继科选手近期状态稳定’？这么官方？”

苏莹正敷面膜，口齿不清：“记者要客观嘛。” “那你觉得我状态怎么样？”张继科突然问，眼神认真。

苏莹揭下面膜，思考片刻：“发球改进很大，但相持中还是有点急，特别是比分落后时。”她点到即止，“当然，这只是外行看法。”

张继科若有所思：“你看得很准。”

比赛日到来时，苏莹第一次以“家属”身份坐在教练席后方。当张继科出场时，镜头扫过她，大屏幕上出现她的特写。她保持微笑，手心却微微出汗。

第一场比赛，张继科赢得轻松。每次得分，他都会下意识地看向苏莹的方向。这个细节被镜头捕捉，成为当晚的花絮新闻。

第二天的半决赛更加激烈。张继科在先失两局的情况下连扳两局，决胜局却一度落后。苏莹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双手紧握。

关键时刻，张继科突然改变发球方式——正是他们一起研究过的新战术。连续三个发球直接得分，局面瞬间逆转。

当最后一个球落地，张继科怒吼着庆祝胜利，然后第一个动作是转身看向苏莹，手指向她所在的方向。

这个动作引发全场欢呼。苏莹站在原地，感觉心跳如鼓。

决赛前夜，张继科在酒店健身房做最后放松。苏莹带着采访资料来找他，发现他正对着墙壁练习发球动作。

“还在练？”苏莹递过毛巾，“放松点，明天才是重头戏。”

张继科接过毛巾，突然问：“如果我明天赢了，有什么奖励吗？”

这个问题超出协议范围。苏莹愣了片刻，笑道：“请你吃首尔最好的韩牛？” “不够。”张继科靠近一步，眼神在灯光下深邃，“一个真正的祝福怎么样？”

空气突然暧昧起来。苏莹看着他汗湿的额发，心跳漏了一拍：“你想要什么样的祝福？”

就在这时，助理教练的声音传来：“继科！技术会议！”

气氛被打破。张继科退后一步，恢复常态：“明天再说。”

决赛日，张继科对阵韩国新星朴东健。比赛异常激烈，两人战至决胜局。14平的关键分，张继科发球。

苏屏住呼吸。她认出这个发球动作——是那天凌晨他在公寓反复练习的，也是她无意中指点过的。

球出手，带着极强的旋转。朴东健判断失误，回球出界。

“冠军！张继科！”解说员激动呐喊。

张继科扔掉球拍，仰天怒吼。庆祝过后，他径直走向观众席，在万众瞩目下拥抱了苏莹。

这个拥抱超出了协议范围，也超出了表演范畴。苏莹能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和自己如鼓的心跳共振。

领奖时，张继科戴着金牌，突然对着话筒说：“感谢我的妻子苏莹。这个发球，是我们的共同成果。”

当晚的庆功宴，张继科被队友们灌了不少酒。回酒店的路上，他靠着苏莹的肩膀，半醉半醒。

“今天那个拥抱...”苏莹试探地问。 “情不自禁。”张继科闭着眼，声音模糊，“那一刻，只想分享给你。”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张继科突然站直，眼神清明许多：“比赛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苏莹看着电梯数字跳动：“你想要什么祝福？” “一个真实的吻。”张继科语气认真，“不是表演。”

电梯到达楼层，门缓缓打开。走廊灯光柔和，远处传来队友的欢笑声。

苏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轻拉过他的衣领，在他脸颊印下一个吻：“这是给冠军的祝福。”

她转身走向自己房间，手却被拉住。

“苏莹，”张继科眼神深邃，“我们是不是该重新审视那个协议了？”

就在这时，苏莹的手机响起。主编来电，语气兴奋：“莹莹！独家专访安排好了，明天上午十点！重点是你们的爱情故事和婚后生活...”

电话挂断后，两人面面相觑。现实再次提醒他们——这场婚姻，始终活在镜头之下。

“明天再说吧。”苏莹最终轻声道，“晚安，冠军。” “晚安，我的幸运女神。”张继科松开手，语气复杂。

那晚，苏莹在酒店便签上写道：“当假戏真做时，我们还能分清表演与真实吗？”

而张继科对着金牌发呆，脑子里全是电梯里那个轻如蝶翼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