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重逢10
日内瓦的深秋，会议中心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阿尔卑斯山的雪顶。愈茵站在演讲台上，流利的英语在礼堂内回荡。她正在展示运动损伤康复的最新研究成果，PPT的致谢页面上，"S先生"三个字格外醒目。
"...因此，通过个性化康复方案，运动员不仅能够恢复竞技水平，甚至可能突破既往成绩极限。"愈茵点击最后一张幻灯片——一张模糊的赛场背影，腰间的护具若隐若现。
掌声雷动。提问环节，一位法国学者举手："愈医生，您提到的S先生，是否就是著名的乒乓球运动员张继科？"
会场顿时安静下来。愈茵扶了扶眼镜，露出专业的微笑："为保护隐私，恕我不能透露具体信息。"
茶歇时，几个中国同行围过来。"愈医生，张继科腰伤恢复得真是奇迹，"一位北京来的教授说，"听说都是您的功劳？"
愈茵谦逊地摇头："是运动员自己的毅力。"
"听说你们..."对方欲言又止。
愈茵的手机适时震动起来。来自张继科的消息，一张训练馆的自拍，汗湿的头发贴在额前，笑容却灿烂无比："一切顺利。想你。"
她的嘴角不自觉上扬，周围人交换了心照不宣的眼神。
与此同时，北京训练馆里，张继科正进行最后的备战。新腰护完美支撑着他的腰部，让一些高难度动作重新成为可能。
"神奇啊，"队医感慨，"这个护具比我们定制的还贴合。"
张继科抚摸护具内侧的"科"字，眼神温柔："私人定制，全世界独一份。"
许昕凑过来："哟，定情信物啊！"
张继科作势要打，腰部却灵活地一转，轻松避开许昕的偷袭。众人都愣住了——这样的敏捷度，已经很久没在他身上见到了。
"可以啊！"马龙惊喜道，"看来愈医生的治疗方案真有效。"
张继科望向墙上的日历。愈茵的会议明天结束，他的比赛后天开始。一切都刚刚好。
然而当晚，张继科在训练中突然感到腰部一阵剧痛。这次来得猝不及防，他甚至没能站稳，直接跪倒在地。
"继科！"刘国梁冲过来，"怎么回事？"
队医检查后脸色凝重："旧伤复发，比之前都严重。必须立即住院。"
张继科脸色苍白，却固执地摇头："后天就比赛了...我不能..."
"胡闹！"刘国梁罕见地发火，"这次必须听医生的！」
医院检查结果令人沮丧——椎间盘突出加重，压迫神经，必须立即手术。手术意味着至少三个月不能训练比赛，世乒赛彻底无望。
"保守治疗呢？"张继科抱着最后希望。
医生摇头："风险太大，可能造成永久性损伤。」
张继科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手机里是愈茵昨晚发来的消息："明天就回去了，等你比赛好消息：)"
他闭上眼，手指悬在拨号键上，迟迟按不下去。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本该在瑞士的愈茵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行李箱还立在身后。
"你怎么..."张继科惊得坐起身，腰部一阵剧痛。
愈茵快步走到床边，专业地检查他的状况："马龙给我打电话了。"她的声音冷静，但颤抖的手指泄露了情绪。
"小事，"张继科强装轻松，"正好...看你决赛。」
愈茵没有笑。她看完CT片，表情越来越凝重："必须手术。」
"我知道。"张继科别过脸，"你回去吧，会议还没结束吧？」
"最后一天是联谊活动，不重要。"愈茵坐下，握住他的手，"我陪你手术。」
手术安排在第二天上午。进手术室前，张继科突然拉住愈茵的手："如果...如果我以后不能再打球了...」
"那就做别的。"愈茵俯身在他额头印下一吻，"你永远是张继科。」
手术很成功，但恢复过程漫长而痛苦。张继科的情绪时好时坏，有时配合康复，有时又暴躁地拒绝治疗。
最糟糕的一次，他摔碎了愈茵带来的粥碗："你走吧！我不需要你可怜！」
愈茵默默收拾碎片，然后重新盛了一碗粥："不是可怜，是爱。」
张继科愣住了。这是重逢后她第一次明确说爱他。
"十三年前爱你，十三年后还是爱你。"愈茵舀起一勺粥吹凉，"所以别想赶我走。」
康复过程缓慢但稳步推进。张继科开始接受现实，甚至和愈茵一起规划未来："也许可以当教练...或者开个乒乓球学校..."
愈茵总是认真倾听，然后说："你想做什么都行。」
世乒赛决赛日，张继科坐在病床上看直播。当国歌奏响，五星红旗升起时，他紧紧握住了愈茵的手。
"下次，"他轻声说，"我会站在那儿。」
愈茵微笑："我相信。」
三个月后，张继科基本康复，虽然不能再进行高强度比赛，但正常生活教学都没有问题。出院那天，他神秘地对愈茵说："带你去个地方。」
车停在国家体育总局训练局门口。愈茵惊讶地看着他："来这儿干嘛？」
张继科笑而不答，牵着她走进熟悉的训练馆。
更令人惊讶的是，馆内聚集了不少人——刘国梁、马龙、许昕，还有队医、教练，甚至几个年轻队员。众人微笑着让出一条路。
训练馆中央，放着一个乒乓球台。台面上用红玫瑰拼成一颗心，心里放着两个乒乓球拍。
张继科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十三年前，我在这里认识你；十三年后，我想在这里重新开始。」他打开盒子，钻戒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愈茵，嫁给我好吗？」
全场安静得能听到呼吸声。愈茵的眼眶瞬间红了，她看着戒指，又看看周围期待的面孔，最后目光落回张继科身上。
"我..."她刚开口，突然一阵反胃，急忙捂住嘴冲向洗手间。
众人面面相觑。张继科愣在原地，表情从期待变成担忧。
几分钟后，愈茵脸色苍白地回来。队医王大夫若有所思："愈医生，你最近是不是经常...」
话没说完，愈茵又干呕起来。张继科急忙扶住她，突然想到什么，眼睛猛地睁大。
医院妇产科走廊，张继科紧张得手心冒汗。检查室门打开，医生笑着走出来："恭喜，怀孕七周了。」
张继科愣在原地，直到愈茵轻轻推他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猛地抱起愈茵转了个圈，又在医生提醒下赶紧放下。
"小心点！都是要当爸爸的人了！」医生笑道。
回程车上，张继科一手握方向盘，一手紧紧握着愈茵的手。等红灯时，他突然问："所以...你的答案呢？」
愈茵假装疑惑："什么答案？」
"求婚啊！」张继科急得差点闯红灯。
愈茵笑着从包里拿出化验单，在背面写下两个字："愿意。」
车停在路边，张继科激动地吻住她。后方车辆鸣笛抗议，两人相视而笑。
"这下好了，"张继科重新发动车子，"婚礼得提前了。」
"不急，"愈茵抚摸尚未隆起的小腹，"等你能陪我穿婚纱再说。」
第二年春天，他们的孩子在北京出生。生产过程很顺利，张继科全程陪产，比当年打奥运会还紧张。
护士抱来清洗干净的婴儿，笑得意味深长："是个男孩，眼睛很像爸爸呢。」
愈茵疲惫却幸福地接过孩子。张继科俯身亲吻她的额头，然后轻轻碰了碰婴儿的小手。
"叫什么名字？」护士问。
张继科与愈茵相视一笑。他们早就想好了名字——张念茵。
念茵，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窗外，桃花正盛。又一个春天到来，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