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无声陷落

(当十二星座的守护者接连在密室中消失,仅留下诡异的金属锁链。

唯一拒绝接受调查的林烬昼,成为最大嫌疑人。

我作为专案组心理顾问,必须突破她冷漠的防御。

直到发现她笛声中隐藏的时空密码,才意识到—

—真正的威胁来自我们最信任的“保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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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案组的白板上,十二张照片排成一个冰冷的圆。

照片上的女性面容各异,气质非凡,却都带着某种非人般的完美。旁边标注着各自的星座、名字,以及那些令人费解的“星能”——穿越时空、点石成金、修改概率、焚烧神经…

而现在,其中三张照片被打上了猩红的“失踪”字样。

“第十一例。”陈队长的声音干涩,像砂纸摩擦着会议室里凝重的空气。他手中的激光笔红点颤抖地落在白板正中央的现场照片上。“和前十次一样,完全密室。门窗反锁,内部无任何打斗痕迹,无血迹,无能量残留。唯一的线索…”红点下移,落到地板上那副闪烁着冷硬光泽的物件上。

“…是这个。”

一副沉重的、做工精巧的金属锁链,被刻意摆成一个完整的圆,置于房间正中。像是某种邪恶的仪式,又像一个冰冷的嘲讽。

我低头翻阅手中的资料,纸页边缘已被我摩挲得发毛。林烬昼,白羊座。性格评估报告的第一句便是:“生性冷漠,举止间总带着一丝疏离,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备注栏里一行小字:“对金属物品,尤其是锁链,有极度的恐惧与应激反应。疑似与早期创伤有关。”

一个对金属锁链有深度恐惧的人,出现在每一个以该物品为标志的失踪现场——逻辑的箭头冰冷而直接地指向她。

“动机呢?”我抬起头,看向陈队,“根据资料,这十二位…‘星能者’,她们是一个整体,彼此关系即便不亲密,也绝非敌对。林烬昼没有理由对自己的同伴下手。”

“我们不需要动机,医生。”陈队揉着眉心,疲惫让他显得格外固执,“我们只需要证据和概率。而现在,所有的间接证据都指向她。她是唯一一个拒绝接受问询、拒绝提供不在场证明的人。她的星能,‘时空法则’,完美解释了我们为何找不到任何进出痕迹。还有这个——”他敲了敲“法器”那一栏,“‘悸夜笛’,能控制死物活物。控制一个人自己走进密室,然后从内部反锁,对她来说很难吗?”

我无法反驳。卷宗里记录着失踪者的可怕能力:凌镇狱能一个眼神焚毁神经,让方圆百米内骨骼共振成肉泥;楚云舒的“悖论引擎”能撕裂现实结构,“认知瘟疫”能扭曲集体意识。能让她悄无声息消失的,只能是更了解她、更让她不设防的人。

“我需要单独见她。”我合上资料。

陈队看了我一眼,最终点了点头。“你是我们最后的尝试。她拒绝了一切常规问讯。如果连你这套心理学的办法也行不通…”他没说下去,但意思明确:那就只能采取某些非常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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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林烬昼的第一眼,资料上那些冰冷的文字瞬间有了重量。

她太高了,182公分的身高让她在空旷的会客室里也显得极具压迫感。但她所有的肢体语言都在试图消除这种存在感——她靠在最远的角落,双臂环抱,是一种极度防御的姿态。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空处,仿佛我和陪同的警员只是两件无关紧要的家具。

疏离。屏障。报告词不达意。她周身仿佛裹着一层看不见的真空带,隔绝了声音、光线,以及所有的情绪传递。

我示意警员离开。关门声响起时,她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林女士,”我选择了一个保持距离的开场,将录音笔放在桌上,“我是专案组聘请的心理顾问。我想你清楚我们为什么需要你的帮助。”

没有回应。连一丝眼角的余光都吝于给予。

“楚云舒、江晚韵、司寒狱…失踪了。”我缓慢地吐出名字,仔细观察她。听到“司寒狱”时,她环抱的手臂似乎收得更紧了些。司寒狱,资料显示是她唯一亲近的人。

“每一个现场,都留下了金属锁链。”我继续道,语气尽量平缓。

这一次,反应剧烈得多。她的脸色瞬间褪得惨白,呼吸陡然急促,指尖深深掐入上臂的衣物。一种近乎生理性的厌恶和恐惧席卷了她。她在颤抖。

这反应真实得刺痛了我。若这是表演,那她的演技已登峰造极。

“我知道你对这类物品有不好的回忆。”我放缓语速,“这正是我们需要你帮助的原因。也许凶手在利用你的过去,针对你,或试图栽赃给你。”

她终于动了。头极其缓慢地转过来,目光第一次落在我脸上。那双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荒芜冻原。

“出去。”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长期不开口说话的沙哑,却冷得能冻结空气。

“林女士…”

“我不需要帮助。”她打断我,每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地上,“我也不想帮助你们。离开。”

“还有更多人可能处于危险之中!你的朋友…”

“我没有朋友。”她猛地扭过头去,重新将自己封闭起来,只留下一个冰冷决绝的侧影,“再说一次,出去。”

会面在五分钟内彻底破裂。我收拾东西起身,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

“你害怕那锁链,对吗?”我轻声道,“但把你关起来的,真的是那副冰冷的金属吗?”

她的背影僵住。

“还是别的什么?”

没有回答。但我看到,她那垂在身侧、被袖子遮盖的手,攥成了拳,用力到指节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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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接触失败后,陈队失去了耐心。技术部门提交的报告指出,所有失踪事件发生时,林烬昼的个人终端信号都出现了无法解释的微小波动,与她所声称的“在家”位置存在理论上的矛盾——尽管无法作为直接证据,但这几乎给陈队的猜测盖上了公章。

压力从各方涌来。失踪者之一的凌镇狱,其星能具有恐怖的战略价值,她的消失已引起更高层面的震怒。专案组必须尽快给出交代。

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反复观看林烬昼那短暂的问讯录像,翻阅所有失踪者的详细档案。疲惫像潮水般淹没我。桌上,摊开着池清荷的资料:“性格成熟稳重…法器思墟扇…星能「点石成金」与「万守」…”

“万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护盾…”我无意识地喃喃自语,指尖划过那行字。

忽然,一个被忽略的细节闪电般划过脑海。

我猛地坐直,疯狂地翻找前三起失踪案的现场勘查报告。快速阅读那些关于“密室”的描述:门窗锁死,无破坏痕迹,无能量残留…

但报告里从未提及一件事——从未有人检测过,这些密室,是否从一开始就被某种“屏障”彻底封锁过!

池清荷的“万守”是绝对防御。如果…如果凶手是她呢?一个最不可能的人?一个能制造绝对密室、并且能让所有人(包括测谎仪器和能量探测器)都信任她的人?

那么,林烬昼的恐惧、她的拒绝交流、她对金属锁链的真实反应…或许并非出于罪恶,而是出于另一种更令人不安的原因?

她知道。她可能从一开始就知道是谁。但她不说。

为什么?

恐惧?威胁?还是…某种保护?

我再次冲向临时关押林烬昼的房间。陈队已经决定明天一早就将她转移至特殊 containment facility,那几乎意味着无限期的隔离和强制审查。时间无几。

我几乎是闯了进去。她依旧站在窗边,背对着我,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听到动静,她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早已预料。

“不是池清荷。”我喘着气,开门见山。

她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了一毫米。

“她的‘万守’能制造完美密室,但她做不到让凌镇狱那样的人不反抗就消失。楚云舒的‘悖论引擎’和‘认知瘟疫’更是难以正面抗衡。能同时做到这一切的,必须是一个她们所有人都绝对不会防备、甚至会主动欢迎的人。”

我一步步靠近她。

“是沐寒渊,对不对?”我说出了那个最温柔、最善良、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名字。

林烬昼霍然转身!

这是我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那不是被戳破的惊慌,而是一种深切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痛苦和…警告?

“巨蟹座。沐寒渊。”我的声音因自己的推论而发冷,“她的法器‘浮愈杖’,星能「起死回生」…和「幻梦境初」。”

“由心底的恐惧编织成的幻境,杀人于无形。”

资料上的描述此刻读来,令人毛骨悚然。一个能编织最深恐惧幻境的人,一个所有人都信赖的医生。她可以轻易接近任何人,用关怀降低她们的警惕,然后…将她们拖入由她们最害怕的事物构成的噩梦中。金属锁链?那或许是林烬昼的恐惧,被沐寒渊残忍地用作签名般的标志。

“她为什么这么做?”我追问,“你为什么不说出来?你在保护什么?还是说…你也被她…”

林烬昼的眼神复杂地闪烁着,那冰冷的屏障彻底碎裂了,露出其下汹涌的激流。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个极其缓慢而沉重的摇头。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悲哀,还有一种我无法读懂的决绝。

她重新看向窗外,不再理我。

我被请出了房间。陈队对我基于“性格分析”和“星能推测”得出的结论不置可否,他更需要实体的证据。

深夜,我无法入眠,在宿舍里反复听着问讯的录音。录音笔质量很好,录下了一些当时未被留意的背景音——极其微弱,几乎被呼吸声掩盖的…一段旋律?

像是有人用气声,在极近的距离,轻轻吹奏着一支曲子。不成调,断续而诡异。

是林烬昼?她当时…

我猛地坐起,想起她的法器——那支名为“悸夜笛”的黑漆漆的笛子。被带走时,她身上所有物品都被收走了,包括那支笛子。

她当时没有吹奏。但那声音…

我将那段音频分离出来,降噪,放大。那断断续续的旋律,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和空洞。

忽然,我记起技术报告里提到的“终端信号波动”。那些波动的模式…

一个疯狂的念头击中了我。我冲向技术部门的值班室,不顾一切地叫醒负责人。

“帮我对比这段音频的频率,”我把音频文件发给他,“和之前林烬昼终端信号异常波动的频谱图!快!”

结果很快出来。匹配度高达91%。

那不是一段普通的旋律。那是频率,是坐标,是…用她的星能、她的法器编织成的、跨越时空的信息!

她不是在拒绝交流。她是在用唯一可能的方式,向某个时间点、向某个能理解的人传递信息!而这段信息,被她的终端无意间记录了下来!

我冲回关押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问清楚!必须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她在警告谁!

走廊里寂静无声。看守的警员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林烬昼的房门洞开。

我冲进去。房间里空无一人。

只有地面上,静静地放着一支通体漆黑的笛子——

——旁边,是一副冰冷闪烁的、被摆成一个完美圆圈的金属锁链。

风从洞开的窗户吹进来,寒冷刺骨。

她消失了。以同样的方式。

在我几乎触碰到真相的瞬间。

我颤抖着,捡起那支悸夜笛。笛身冰冷,仿佛残留着主人的绝望与孤独。

笛管之中,似乎藏着什么。我小心翼翼地倒出一小卷纸。

展开。上面只有一行字,墨迹新鲜,仿佛刚刚写下:

“过去不可更改,未来…早已注定。”

窗外,城市的夜空漆黑一片,仿佛一头巨兽,无声地吞噬了所有星光。

真正的陷落,现在才开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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