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何事秋风悲画扇夏冬春65

果郡王允礼摇着折扇踏月而来，青灰色常服上沾着夜露，倒比满席华服更显清俊。

“儿臣来迟，给皇额娘贺寿。”果郡王对着太后一揖，目光掠过甄嬛手中的玉笛，眉梢微挑。

“这笛看着倒是支好笛，只是笛膜松了，吹不得。”

说着他已走上前，状似无意地接过玉笛，拇指在笛孔上轻轻一旋。

只听极轻的“咔嗒”声，那藏着细针的机关竟被他暗里卸了去。

他将笛子递回甄嬛手中，低声道：“换支竹笛吧，玉笛太脆，经不起夜风。”

甄嬛心头一跳，抬眼正对上他含笑的眸子，那笑意里藏着三分了然，七分坦荡。

她定了定神，谢过果郡王，换了支普通竹笛。

笛声起时，满座皆惊——原是支《秋江夜泊》，曲调清越，竟比琴音更添几分寂寥风骨，倒衬得这夜宴的喧嚣都成了俗物。

一曲终了，太后抚掌笑道：“好个伶俐的好孩子，不仅琴弹得好，笛子也吹得这样妙。”

皇上看甄嬛的眼神柔和了些，却在扫过果郡王时冷了几分。

曹琴默脸上的笑僵了僵，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

酒液顺着嘴角淌下来，滴在藕荷色宫装上，像极了那日被年世兰泼的茶水。

夜宴后众人散去，甄嬛带着流朱往碎玉轩走，刚转过回廊，就见曹琴默候在月洞门边。

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手里提着盏羊角灯，灯光昏黄，照得她脸色阴沉沉的。

“莞贵人好手段。”曹琴默挡住去路，声音压得低，“竟连果郡王都肯为你出手。”

甄嬛停下脚步，夜风掀起她的披风角：“曹贵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果郡王不过是仗义执言，婕妤想多了。”

“是吗？”曹琴默冷笑，指尖绕着帕子上的流苏。

“可臣妾怎么听说，前几日在御花园，果郡王还为你拾过掉落的珠钗？”

流朱气不过：“曹贵人休要胡言！那是珠钗滚到王爷脚边，王爷好心归还罢了！”

“好心？”曹琴默的声音陡然拔高。

“这宫里哪有那么多好心？一个是皇上宠妃，一个是闲散王爷，孤男寡女在御花园私会，传出去……”

“曹贵人！”甄嬛厉声打断她。

“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这般血口喷人，就不怕皇上知道了降罪？”

“降罪？”曹琴默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肩膀都抖了。

“臣妾不过是随口一说，贵人何必动怒？再说了，就算臣妾不说，旁人就没看见吗？”

她凑近一步，温热的气息喷在甄嬛耳边，带着酒气。

“说起来，贵人刚入宫时，不是常去倚梅园吗？听说那年冬日，贵人还在梅树下偶遇过一位‘果郡王’呢。”

甄嬛浑身一僵，如坠冰窟。

那年在倚梅园，她蒙着眼罩许愿，与那自称“果郡王”的男子以红梅和剪纸为约，这事除了皇上，再无第三人知晓。

曹琴默怎么会知道？

“后来才知，那位‘果郡王’原是皇上假扮的。”曹琴默笑得越发得意，声音却不大不小。

刚好能让廊下巡逻的侍卫听见。

“说起来，果郡王倒真是皇上和贵人的牵线媒人呢，若不是他的名号，贵人怎会对皇上动心？”

这话像道惊雷劈在甄嬛头顶，她猛地抬头，见曹琴默眼中闪着恶毒的光。

她哪里是要泼脏水，是要把皇上当年的隐瞒捅出来，让皇上疑心自己对果郡王有情。

让太后觉得自己是个攀龙附凤的轻佻女子！

果然，身后传来脚步声，皇上与太后正被皇后搀扶着走过来，显然是听见了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