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何事秋风悲画扇45夏冬春

"华妃拿到证据，却没置甄嬛于死地？"雍正忽然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宜修一愣，连忙点头："是，华妃虽气极，却也只是将证据交给臣妾，并未私自动手。"

雍正闻言，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很淡，却让宜修莫名地心头一寒。

他重新低下头批阅奏折，声音漫不经心："既然华妃都没赶尽杀绝，朕又何必插手？"

"皇上......"宜修有些错愕。

她本以为皇上至少会问问甄嬛的情况，毕竟从前皇上对甄嬛也是青眼有加的。

"禁足就禁足吧。"雍正翻过一页奏折，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沙沙的声响。

"后宫之事你和华妃拿主意就是，不必来过问朕的意思。规矩就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仿佛被禁足的不是曾陪他吟诗作对的宠妃，而是两只无关紧要的雀鸟。

宜修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位帝王的心，比冬日的寒冰还要冷硬。

"皇上说的是。"她低下头，掩去眼底的复杂情绪，"是臣妾多心了。"

"皇后处理得很好。"

雍正头也没抬，"后宫之事，本就该由你打理。只要别闹出人命，别扰了前朝，她们爱怎么斗，便怎么斗去。"

宜修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心里却松了口气。

看来皇上是真的不在乎甄嬛了，也好，少了个碍眼的，华妃那边也能安分些。

皇后走后，苏培盛悄无声息地收拾了桌上的燕窝羹，见雍正盯着奏折出神，试探着问："皇上，要不要传贵人过来？"

雍正摆摆手："不必。"

他放下朱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方才皇后的话，倒让他想起初见甄嬛时的情景。

那时她穿着身浅碧色的衣裙，站在海棠树下，抬头望他时，眼里的光像揉碎了的星辰。

"臣妾甄嬛，参见皇上。"

"你叫甄嬛？"他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问的，"哪个嬛字？"

"嬛嬛一袅楚宫腰。"她浅笑盈盈，声音清润如泉，"皇上圣明。"

那时他确实觉得新鲜。

后宫里的女人，要么像华妃那样明艳张扬，要么像皇后那样端庄持重，唯有她，带着股子江南女子的灵气，瞧着倒顺眼。

可新鲜劲儿总有过去的时候。

尤其是在见识了夏冬春那毫无遮拦的鲜活后，甄嬛那点含蓄温婉，反倒显得刻意了。

假孕争宠？他并不意外。

这宫里的女人，为了争他的一点恩宠，什么事做不出来？

他想起华妃。

年世兰性子烈，手段也狠，当年能从潜邸一路走到贵妃之位，靠的可不止是年羹尧的势力。

这次拿到甄嬛的把柄，却没直接下死手，是转交给了皇后，倒让他有些意外。

是不敢？还是不屑？

雍正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口微凉的龙井。

不管是哪种，华妃总算还知道分寸。

后宫是他的后院，什么时候该除草，什么时候该施肥，都该由他说了算。她们闹得再凶，也得在他划的圈子里。

"苏培盛。"

"奴才在。"

"去告诉华妃，"雍正放下茶盏，语气平淡，"碧桐书院的事，她办得不错。"

苏培盛心里一惊，连忙应下。

皇上这意思，是默许了华妃的做法？他偷眼瞧了瞧雍正的神色，见没什么异样，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殿内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烛火跳动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雍正看着奏折上密密麻麻的字，思绪却又飘回了西跨院。

那小丫头此刻在做什么？

是在赌气不肯吃晚饭，还是正趴在窗边数着他回来的时辰？

他想起她抄《女则》时气鼓鼓的样子，笔尖在纸上一顿，竟画出个歪歪扭扭的小点。

罢了，早些处理完政务，回去陪她吃那碗冰糖炖雪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