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何事秋风悲画扇36夏冬春

殿里静得能听见烛花爆开的轻响,他望着案几上那方冰凉的玉玺。

忽然想起三日前夏冬春说要绣荷包时的样子。

她的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说要把珠子缀在荷包的系带处,“这样万岁爷一抽系带,就能看见亮晶晶的,就不会总皱着眉了。”

他当时被她逗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说“你这丫头,倒会出主意”。

可他食言了。

“备轿。”

雍正忽然站起身,龙袍的下摆扫过案几,带倒了那方凝固的砚台,墨块摔在地上,裂成了两半。

“万岁爷,这都三更天了……”苏培盛急忙上前,“夏府那边怕是早就歇下了。”

“歇下了就叫醒。”雍正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可苏培盛却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看着万岁爷快步走向殿外,龙靴踩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忽然想起刚才被打发走的那个锦盒

——莫不是……就是那个缀了东珠的荷包?

马车抬出圆明园时,夜露正浓。

苏培盛缩在马车的小马扎上,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他琢磨着,待会儿到了夏府,该怎么圆这个场。

是说万岁爷连夜处理完政务,特地赶来赔罪?

还是说这几日实在太忙,让姑娘受委屈了?

正想着,轿子忽然停了。

夏府的大门紧闭着,门楼上的灯笼早就灭了,只有两侧石狮子眼里的石珠,还泛着幽幽的光。

雍正却没让人叫门,只是站在阴影里,望着那扇朱漆大门。

过了片刻,他忽然低声问:“苏培盛,你说……她是不是真生气了?”

苏培盛张了张嘴,刚想说“姑娘家哪会真跟万岁爷置气”,就听见墙里头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

紧接着是个清脆又带着哭腔的女声,虽然隔着墙听不真切,可那股子委屈劲儿,连夜风都裹不住。

“骗子!大骗子!”

雍正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他抬手摸了摸腰间,那里空荡荡的,往常夏冬春送的小玩意儿,总会被他系在玉带旁。

“去,”他转身往回走,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懊恼,“把朕书房里那个翡翠翎管取来,再备一份东珠,要最大最圆的那种。”

苏培盛愣了愣:“万岁爷,这都快四更了……”

“让你去就去。”雍正的脚步没停,可语气却松了些,“明儿个一早,朕亲自去夏府。”

马车重新驶走的时候,苏培盛偷偷掀起轿帘一角,看见万岁爷正望着手里的一枚白玉簪出神。

那是三日前从夏冬春鬓边摘下来的,他当时说“暂存在朕这儿,等你荷包绣好了,一并还你。”

结果这簪子就被他随手放在了砚台边,搁了三天。

夜风掀起轿帘,带着点初夏的暖意。

苏培盛松了口气,后背的冷汗终于凉透了,可心里却莫名松快起来。

他琢磨着,明儿个夏贵人见了万岁爷亲自登门,怕是要先哭一场,再把那荷包狠狠砸在万岁爷身上,然后……然后大概就会被哄好了吧。

毕竟,谁让那个人是万岁爷呢。

可苏培盛又觉得,或许不全是因为这个。

就像此刻,轿子里的人正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擦着那枚玉簪,动作轻得像是在碰什么稀世珍宝。

有些约定,忘了,总是要加倍还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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