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何事秋风悲画扇27夏冬春

夏冬春将昨夜绣坏的鸳鸯帕塞进妆奁最底层，指尖在绣线的落款上反复摩挲。

映出她眼底未干的泪痕。

"小主，皇上传膳了。"柳竹捧着鎏金食盒，声音压得极低。

夏冬春猛地合上妆奁，却在铜镜里瞥见雍正玄色常服上沾着的晨露的痕迹——他竟是从御花园一路走来的。

"皇上这是..."她故意将绣花绷子扔在桌上，半成品《江山图》上还留着几道歪斜的针脚。

雍正解下腰间荷包，里头竟是她最爱的桂花糖："爱妃近日瘦了。"

夏冬春突然拽住他袖口，力道大得扯落了三颗盘扣："皇上可知臣妾为何学绣《江山图》？"

"朕不知。"雍正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迟疑。

"臣妾想绣幅《合欢图》，"她突然松开手，转身时发间玉簪磕在妆台上，"可惜针线活不如莞嫔娘娘。"

苏培盛捧着锦盒进来时，雍正正对着满案奏批出神。

那方鸳鸯帕不知何时被压在《江南绣样》下，帕角还沾着干涸的朱砂。

"皇上，这是..."

"给延禧宫送去。"雍正突然起身，锦盒里竟是整套西域进贡的赤金绣针。

"告诉夏贵人，就说...就说朕赏她练手。"

苏培盛欲言又止，却见帝王在"夏"字上多描了三遍朱批，笔锋遒劲如刀。

夏冬春抚摸着新得的绣针，突然在《合欢图》上添了两朵并蒂莲。

雪团窜上绣架时带倒了烛台，火光中她瞥见雍正送来的荷包，分明是甄嬛去年生辰的款式。

"原来皇上也会用旧物..."她将荷包扔进炭盆，却在最后一刻捞了出来。

灰烬里飘出一张纸条，熟悉的朱砂小楷。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这是悼念亡妻之作！

雍正还是不够在意甄嬛，同样的也是不在意她。

她只是他一时的寂寞消遣罢了。

夏冬春将鎏金缠枝烛台往妆奁里一推，震得那套西域绣针叮当作响。

她望着镜中精心描画的柳叶眉，忽然用绢帕蘸了清水，将发间那支皇上亲赐的赤金步摇擦得锃亮。

"娘娘，养心殿的苏公公又来了。"采苹捧着食盒欲言又止，里头是甄嬛最爱的玫瑰酥。

夏冬春指尖在妆奁暗格里摸索，取出那方染血的鸳鸯帕——帕角还留着雍正昨夜批奏折时蹭上的朱砂。

她突然将帕子塞进柳竹手中："送去给甄嬛，就说...臣妾绣坏了花样，借她的帕子学学针法。"

养心殿，未时‌二刻。

雍正盯着空荡荡的龙案，案上那本《江南绣样》不知何时被翻到了"合欢图"那页。

苏培盛端来参汤时，发现皇上竟在拿那方鸳鸯帕垫茶盏，茶水染红了帕角"夏"字的最后一笔。

"皇上，延禧宫夏贵人派人送来的。"苏培盛将食盒放在一边，里头是甄嬛昨日赏的蜜饯。

雍正突然起身，玄色常服下摆扫落满地银杏叶。

他望着窗外延禧宫的方向，听苏培盛打探回来的消息那里今日竟没点一盏宫灯。

碎玉轩。

甄嬛捧着那方鸳鸯帕，帕角还沾着朱砂与茶渍。

安陵容突然轻笑："姐姐瞧这针脚，比咱们当年绣的密实多了。"

"密实些得好。"甄嬛指尖抚过帕角干涸的血迹，突然将帕子扔进炭盆，"可惜这帕子，终究是垫茶盏的命。"

火光照亮她眼底的算计，烧焦的帕角上，绣线上的字正慢慢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