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何事秋风悲画扇23夏冬春

甄嬛不知何时已离席，此刻正用冰帕子按在夏冬春烫伤处。

两人距离极近，她身上淡淡的杜若香气笼罩住颤抖的夏冬春，而抬眸时恰与华妃四目相对。

一个眼含淬毒寒冰，一个眸蕴三月春风。

"华妃娘娘的茶太烈。"甄嬛指尖在夏冬春腕间安抚性地轻点，"夏妹妹这般娇嫩，怕是受不住。"

华妃红唇微勾："受不受得住，可不是你说了算。"

她意有所指地抚过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毕竟这宫里，多得是没福气的。"

满座嫔妃屏息低头。谁不知道甄嬛上次小产与翊坤宫脱不了干系。

"腊梅凌寒独开，反倒更得圣心呢。"甄嬛忽然转头对夏冬春笑道，"妹妹说是不是？"

夏冬春茫然点头，完全没注意到华妃瞬间阴沉的脸色。

年世兰最恨别人提她多年未孕之事。

‌御花园里。

浣碧"恰好"与颂芝在回廊相遇。

"我们小主说夏贵人每日申时采露煮茶，最是风雅。"浣碧摆弄着手中玉瓶，"可惜这几日总下雨..."

颂芝眼神一闪。

半个时辰后，两个小太监鬼鬼祟祟在御花园青石板路上涂抹着什么。

假山后，甄嬛捻着佛珠轻笑。

她早算准华妃会出手——那夏冬春采露的水榭旁，石板路本就陡峭，若再抹上桐油...

"小允子。"她轻声唤道，"去帮帮那位腿脚不利索的周公公。"

当夏冬春提着裙摆踏上石板路时，暗处突然冲出个小太监，结结实实撞在抹油的宫人身上。

两人摔作一团，油罐"咣当"滚到华妃脚下。

"娘娘饶命！"宫人面如土色地磕头，"奴才只是、只是..."

华妃一脚踹翻油罐，胭脂红的裙角沾上污渍。

她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凉亭——甄嬛正俯身为夏冬春簪上一朵新摘的芍药。

‌

"这是南诏进贡的凝香露。"颂芝将锦盒放在夏冬春妆台上，"我们娘娘说，最适合遮掩...痕迹。"

夏冬春好奇地揭开瓷瓶，甜腻香气扑面而来。

她没注意到有人在身后拼命对甄嬛使眼色。

"巧了。"甄嬛从袖中取出个杏色香囊，"我这儿也有个安神的方子。夏贵人不如试试？"

香囊针脚里藏着几味药材，恰好能中和凝香露里的藏红花。

夏冬春装作欢喜地道谢，完全不知自己成了两种药性相冲的试验品。

"莞姐姐对我真好。"她”天真”地握住甄嬛的手，腕间金镯叮咚作响——那是今早雍正新赏的。

甄嬛笑容未变，余光却瞥见窗外一抹明黄衣角。

她突然倾身抱住夏冬春，这个角度从门外看，活像她在擦拭对方眼泪。

"皇上驾到——"

华妃的声音戛然而止。

雍正站在廊下，正看见甄嬛匆忙收回的手——手背上三道鲜红抓痕，而华妃的指甲恰好染着同样色泽的蔻丹。

"世兰。"帝王声音冷得像冰，"朕是否太过纵容你了？"

华妃瞬间褪去凌厉，软软跪倒时连步摇都不曾晃动："臣妾冤枉..."

甄嬛低头不语，露出脖颈后一抹淤青——那是今早华妃推搡时留下的。

她早知道皇帝会在这个时辰来，更知道他会从哪个角度看见这一切。

"夏冬春。"雍正突然道，"跟朕去养心殿。"

满室寂静中，甄嬛与华妃的目光再次相撞。

一个在帝王看不见的角度缓缓勾起唇角，一个在袖中掐断了护甲。

夏冬春就安静地看着这两个女人互相演戏。

雍正，她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