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心心复心心38 安陵容

养心殿内，鎏金香炉中升起袅袅青烟。

安陵容轻手轻脚地踏入内室，手中捧着新绣的荷包，上面一对鸳鸯戏水，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痕迹。

这是她熬了三个通宵才完成的，指尖上还留着几处细小的针眼。

"皇上，臣妾新做了个荷包......"她的话戛然而止。

雍正背对着她站在多宝阁前，手中捧着一件素白的中衣，那布料已经有些泛黄，却保存得极为完好。

安陵容认得那衣裳，那是纯元皇后绣制的。

“雍正”的肩膀微微颤抖，指尖在那陈旧布料上轻轻摩挲，仿佛抚摸亡妻温热的肌肤。

安陵容屏住呼吸，后退半步，绣鞋踩在地毯上没发出半点声响。

她不该看到这一幕。

后宫里有谁不知道，先皇后才是皇上心尖上永远的痛，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白月光。

"安小主？"苏培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动了沉浸在回忆中的皇帝。

“雍正”迅速将中衣折好放回锦盒，转身时面上已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只是眼角还残留着一丝红痕。

"容儿来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安陵容福身行礼，手中的荷包突然变得无比沉重。"臣妾打扰皇上了。"

"无妨。"雍正摆了摆手，目光却飘向窗外，"今日莞贵人在御花园冲撞了华妃，华妃要朕严惩。"

安陵容心头一跳。

这事她早已知晓，甄嬛今日确实言行无状，竟当着众嫔妃的面讽刺华妃"以色侍人"。

这般放肆，换作旁人早被打入冷宫了。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雍正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龙案上敲击，"华妃跋扈已久，是该有人挫挫她的锐气。"

他忽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安陵容读不懂的晦涩，"朕决定晋莞贵人为莞嫔。"

安陵容手中的荷包掉落在地。

"皇上！"她失声叫道，又立刻意识到失态，慌忙跪下，"臣妾失礼了。"

雍正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异常，自顾自地说道："嬛嬛今日穿的那件月白色衣衫，与菀菀初入府时极为相似。“

”她说话时的神态......"皇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陷入自己的回忆中。

安陵容跪在地上，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原来如此。不是因为甄嬛有多特别，而是因为她像极了那个永远活在“雍正”记忆中的女人。

她忽然想起昨夜，雍正搂着她承诺三日后同游京郊庄子时的温柔模样，胃里一阵翻腾。

"起来吧。"雍正终于注意到她还跪着，随口吩咐道，目光却已经飘向奏折，显然心思不在此处。

安陵容默默拾起荷包，退到一旁。

那对鸳鸯此刻看来如此讽刺，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

她原以为自己在皇帝心中多少有些分量，却原来不过是众多替代品中的一个。

窗外乌云密布，远处传来闷雷的轰鸣。雍正突然站起身，"要下雨了。"

苏培盛连忙上前，"皇上，安小主还在这儿......"

"嬛嬛害怕雷声。"雍正打断他，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急切，"备轿，朕要去碎玉轩。"

安陵容站在阴影处，看着宫人们手忙脚乱地为皇帝更衣。

没有人注意到她，没有人记得皇帝昨夜才答应带她去京郊游玩。

她不过是个摆设，是皇帝闲暇时消遣的玩意儿。

当雍正匆匆走出养心殿，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她时，安陵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不是甄嬛，更不可能是纯元皇后，她只是安陵容。

一个永远无法在皇帝心中留下深刻痕迹的最普通平凡女子。

"苏公公。"她叫住正要跟出去的苏培盛，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