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入我相思门51 博尔济吉特

她早该想到雍正会亲自来——那个骄傲的帝王，怎会容忍有人从他手中逃脱？尤其是她，一个曾经属于他的女人。

"只是占有欲罢了..."额林珠轻声自语，看着雍正弯腰拾起她故意留下的荷包，"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山风呼啸，吹散了她的话语。

谷底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侍卫围着一处岩石指指点点。

额林珠知道他们在看什么——她撕破的衣角，和从腿上伤口抹在石头上的血迹。

雍正的身影明显晃了一下，接着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即使隔着这么远，那声音中的痛苦依然清晰可辨。

额林珠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指甲更深地陷入皮肉。

"这样最好..."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长痛不如短痛。"

山下的搜寻持续了整整一天。

额林珠看着雍正从暴怒到沉默，最终如行尸走肉般被扶上马背。

队伍缓缓离去，扬起一路尘土。

直到最后一抹明黄色消失在视野中，额林珠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双腿软得几乎站不起来。

"看够了？"身后传来苍老的声音。

采药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岩缝入口，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喝了吧，养身子的。"

额林珠接过药碗，苦涩的味道冲入鼻腔。她仰头一饮而尽，被呛得咳嗽起来。

"何苦呢？"老人摇头，"那男人分明..."

"老伯不懂。"额林珠打断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天下的女子千千万万，而他...注定不可能只有我一个。"

老人沉默片刻，突然问道："那你之后要怎么办？"

额林珠的手下意识抚摸荷包，眼中闪过老人叹息，"有些羁绊，不是你想断就能断的。"

额林珠没有回答。她望向远处连绵的群山，那里通往更广阔的天地。

自由近在咫尺，可代价是什么？

她想起雍正拾起荷包时颤抖的手，想起那声回荡在山谷中的呼喊...

"老伯，"她突然开口，声音异常平静，"能教我认草药吗？我想学医。"

老人挑了挑白眉："学医？"

"嗯。"额林珠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想做个有用的人，一个...不依附任何人也能活下去的人。"

老人凝视她良久，终于露出笑容："好。不过首先，你得换个名字。"

"就叫..."额林珠思索片刻，"林霜吧。如霜般洁净，如林般自由。"

暮色渐沉，山风愈发凛冽。

额林珠——现在是林霜了——最后望了一眼雍正离去的方向。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暮霭沉沉。

"相忘于江湖..."她轻声呢喃，转身随老人隐入深山。

晨露未晞，林霜已经收拾好药箱，准备出门看诊。

三年来，这座位于徽州山麓的小院早已被她收拾得井井有条——东厢是诊室，西厢是药房，院中晾晒着各色草药，散发着清苦的香气。

"阿曜，该起床了。"她轻轻推开内室的门，三岁的男孩正蜷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头乌黑的卷发。

听到母亲的声音，小家伙猛地掀开被子，一双明亮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娘亲！"

林霜的心瞬间软成一汪水。

阿曜是弃婴，是额林珠在河边捡的孩子。

她坐到床边，揉了揉儿子乱蓬蓬的头发："今日娘要去镇上给李员外家的小姐看诊，你乖乖跟王婶在家，好不好？"

"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呀？"阿曜突然问道，小手拽着她的衣角。

林霜的手指僵住了。

这个问题阿曜近来常问，每次都能在她心上扎出细密的疼。

"娘说过，爹爹去了很远的地方。"她勉强笑了笑，替儿子系好衣带，"等阿曜长大了，娘再告诉你，好不好？"

阿曜撅起嘴，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但乖巧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