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愿作鸳鸯不羡仙 95
恂郡王入京那夜,文鸳披着狐裘站在储秀宫廊下,看小太监们踩着积雪来回奔忙。
“主子,慎刑司的赵公公刚拖走两个嚼舌根的。”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宫女低声禀报,“说是议论恂郡王遇刺的事。”
文鸳指尖捻着鎏金手炉,忽而轻笑:“本宫倒不知,咱们宫里还有恂郡王的耳目?”
话音未落,墙角阴影里突然窜出个黑影——竟是恂郡王府的暗卫,额角还带着血痕。
“求娘娘救命!” 那人重重磕头,“王爷说……唯有珍妃娘娘能解此局。”
三日后养心殿赐宴,雍正故意让文鸳坐于身侧。
当恂郡王瘸着腿进殿时,帝王忽然抚上她的腰肢:“爱妃觉得,朕该如何处置这个不听话的弟弟?”
文鸳夹起一块鹿脯喂到雍正唇边,眼波流转间瞥向殿下:“臣妾只知,受伤的狼……咬人最疼呢。”
恂郡王握杯的手青筋暴起,酒液洒了满袖。
趁着太后“养病”,文鸳以祈福为由潜入畅春园佛堂。
香案下压着半张血书——正是觉罗氏临死前藏起的密诏残页。
“先帝竟真属意十四爷?” 她瞳孔骤缩,却听身后传来佛珠轻响。
太后幽灵般立在幔帐后:“现在你明白,皇帝为何非要他死了吧?”
文鸳匆匆赶回乾清宫,却见殿门紧闭,侍卫肃立,连苏培盛都守在门外,神色凝重。
“娘娘……”苏培盛刚要拦,文鸳已推门而入。
殿内烛火摇曳,血腥气扑面而来。
杨太医正跪在龙榻前,手中银针蘸着药粉,一点点清理雍正肩上的伤口。
帝王半裸着上身,肌肉紧绷,冷汗顺着脊背滑落,却一声不吭。
文鸳心头一颤,脚步顿住。
雍正抬眸,目光如刃,却在看清是她时微微缓和:“回来了?”
文鸳快步上前,指尖悬在他伤口上方,不敢触碰:“皇上这是……”
“无妨。”雍正语气平淡,仿佛肩上深可见骨的伤只是擦破皮,“遇了只不长眼的畜生。”
杨太医手下一抖,药粉洒在伤口上,雍正眉头都没皱一下。
文鸳盯着那狰狞的刀伤,边缘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分明是淬了毒。她猛地看向杨太医:“这毒——”
“娘娘放心,”杨太医额头沁汗,“臣已用银针逼出大半,余毒需连服三日药才能清干净。”
雍正忽然冷笑:“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急着送朕上路。”
文鸳心头一跳,想起佛堂里那张血诏,又想起恂郡王瘸着腿离宫时的眼神。她张了张口,却见雍正抬手示意杨太医退下。
殿门关上,只剩他们二人。
雍正伸手抚上她的脸,拇指擦过她微凉的唇:“吓着了?”
文鸳摇头,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臣妾只是……心疼。”
帝王眸色一暗,忽然将她拽到榻上。文鸳猝不及防跌进他怀里,鼻尖蹭到他的伤口,血腥气混着龙涎香冲入肺腑。
“既然心疼,”他咬住她耳垂,声音低哑,“不如帮朕分分神?”
文鸳耳尖发烫,却察觉他呼吸比平日急促——是毒性未清的征兆。她轻轻推开他,从袖中取出帕子,沾了清水替他擦拭额角的冷汗:“皇上先养伤,臣妾有要事禀报。”
雍正眯起眼:“说。”
“臣妾在畅春园……见到了这个。”她取出那半张血诏,铺在龙纹锦被上。
烛火下,“传位于十四子”六个字如刀刺目。
空气骤然凝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