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愿作鸳鸯不羡仙 43

"皇上这么晚来，可是有事？"文鸳轻声问道，声音如常的温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雍正走近几步，忽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朕今日一直在想你说的话。"

文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归于平静："臣妾愚钝，不知皇上指的是哪一句？"

"'真心只会交付给同等交换的人'。"雍正一字一顿地重复，"朕想知道，朕给你的还不够多吗？为何你始终不肯交付真心？"

文鸳呼吸一滞，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地问出这个问题。她微微偏头，挣脱了他的手："皇上误会了，臣妾对皇上自然是真心敬爱。"

"敬爱？"雍正冷笑一声，"朕要的不是臣子对君王的敬爱，而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真心！"

文鸳退后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皇上，您是天子，臣妾不过是您后宫中的一员。君臣有别，臣妾不敢逾矩。"

雍正看着她防备的姿态，心中一阵烦躁。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未以平等的姿态与她相处过。每一次见面，都是她跪迎，他赐座。

她低头，他俯视。这样的关系，如何谈得上"同等交换"？

"如果...朕不以皇帝的身份，只以一个男人的身份问你呢？"雍正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恳求。

文鸳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雍正——褪去了帝王威严，只剩下一个困惑的男人。

"皇上..."她声音微颤，"您何必如此..."

"回答朕。"雍正向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缩短，"你要什么？朕给你的一切，为何换不来你的真心？"

文鸳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因为皇上给的，从来都是您想给的，而非臣妾真正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雍正追问。

"自由。"文鸳轻声道，"不是身体的自由，而是心的自由。皇上可以给我荣华富贵，可以给我无上恩宠，却给不了我平等的对视，给不了我说'不'的权利。"

雍正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他忽然明白了文鸳那句话的真正含义——她要的不是赏赐，而是尊重。不是恩宠，而是平等。

"所以...你宁愿守着你的心，也不愿..."雍正声音沙哑。

"臣妾见过华妃娘娘的下场。"文鸳苦笑，"她把整颗心都交给了皇上，最后得到了什么？臣妾不想重蹈覆辙。"

雍正脸色一变，年世兰的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文鸳的话像一把刀，直直插进他最脆弱的地方。

"你是在怪朕？"他声音冷了下来。

文鸳摇头："臣妾不敢。只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深宫之中，守住自己的本心，才能活得长久。"

殿内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雍正望着眼前这个看似娇弱实则坚韧的女子，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无力感。

他是天下之主，却无法征服一颗近在咫尺的心。

"朕明白了。"良久，雍正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疲惫，"今日是朕唐突了。"

他转身欲走，却在门口停下脚步："文鸳，若有一日，朕能以平等的姿态待你，你可愿给朕一个机会？"

文鸳怔住了，她没想到雍正会说出这样的话。在她愣神之际，雍正已经大步离去，只留下一室寂静和那个她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问题。

窗外，一轮明月悄然升起，清冷的月光洒在文鸳身上。

她缓缓走到窗前，望着雍正离去的方向，眼中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平等的姿态..."她轻声呢喃，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皇上，您真的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