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愿作鸳鸯不羡仙 22

养心殿内龙涎香袅袅，甄嬛跪在冰凉的青玉砖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雍正帝背对着她站在御案前，手中朱笔在奏折上划出刺目的红痕。

"朕很好奇，"皇帝突然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莞嫔为何对温宜的去处如此上心？"

甄嬛指尖掐进掌心："臣妾见公主年幼失母，实在可怜..."

"啪！"朱笔重重拍在案上。雍正转身时龙袍带起凌厉的风，玄色靴尖停在甄嬛眼前三尺处："后宫可怜的孩子不止温宜一个。四阿哥生母早逝，四阿哥养在圆明园，怎不见你为他筹谋？"

殿角鎏金更漏滴答作响，甄嬛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皇帝俯身捏住她下巴，强迫她抬头。那双鹰目里翻涌着深不可测的暗流："还是说...你另有所图？"

"臣妾不敢！"甄嬛眼中瞬间盈满泪水，"端妃姐姐性情柔嘉，又通诗书..."

"端妃？"雍正冷笑松开手，"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明黄袖摆扫过御案，药方单据雪花般飘落，"太医院记录，端妃上月发病十一次，用药四十七剂。你让这样身体病弱的人抚养朕的公主？"

甄嬛膝行半步抓住皇帝衣摆："正因如此才更需要孩子慰藉啊！当年纯元皇后..."

"住口！"雍正突然暴怒，案上茶盏被扫落在地，碎瓷溅到甄嬛手背划出血痕，"你也配提纯元？"

殿外苏培盛吓得跪倒在地。甄嬛看着手背血珠滚落，忽然轻笑出声："皇上明鉴，臣妾确实存了私心。"

雍正眯起眼睛。

"华妃跋扈，屡次加害臣妾。"甄嬛抬起泪眼直视君王，"臣妾怕...怕温宜在她手中，会变成第二个曹琴默。"

皇帝瞳孔骤缩。甄嬛知道这话戳中了隐秘的痛处——曹贵人之死，终究是帝王心头一根刺。

"所以你就联合端妃？"雍正突然掐住她脖颈，力道控制在窒息边缘，"朕记得端妃与世兰的恩怨，比你更早。"

甄嬛呼吸困难，却仍艰难开口："端妃...恨的是华妃...不是...孩子..."

钳制突然松开。甄嬛伏地咳嗽，听见头顶传来冰冷的声音："三日前瑶贵人提议让静太妃抚养温宜，朕觉得甚好。"

"静太妃？"甄嬛猛地抬头，"可她..."

"她怎么了？"雍正蹲下身与她平视，指尖抚过她脖颈淤痕，"无子无女，清净自持。还是说..."拇指突然加重力道按在伤痕处，"莞嫔连太妃们都要算计？"

甄嬛疼得发抖，却绽开凄艳笑容："臣妾只是想起...静太妃与瑶贵人似乎颇有渊源？"

皇帝表情微变。甄嬛知道自己赌对了——雍正最恨后宫结党。

"瑶贵人父亲救过静太妃兄长。"雍正松开手，语气莫测，"你消息倒是灵通。"

"臣妾愚钝，今日才知此事。"甄嬛以额触地，"但皇上圣明，自然早看出瑶贵人举荐静太妃是知恩图报。"

殿内死寂。更漏声里，甄嬛听见皇帝指节咔咔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