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愿作鸳鸯不羡仙 19

甄嬛第三次抚平衣袖上的褶皱时，承乾宫的铜漏刚刚滴过申时的更声。槿汐捧着鎏金手炉过来，低声道："娘娘，瑶贵人怕是今日都不回来了。"

"本宫知道。"甄嬛指尖划过茶几上那盏已经凉透的碧螺春，茶汤映出她微微扭曲的倒影，"乾清宫的灯，寅时才会灭呢。"

她突然站起身，惊得廊下的白鹦鹉扑棱翅膀。碎瓷声乍响——那盏描金盖碗被她扫落在地，茶叶像蛛网般粘在青砖上。

"娘娘仔细手！"槿汐慌忙去捡，却被甄嬛拦住。

"留着。"甄嬛嘴角噙着冷笑，"让瑶贵人看看，本宫等了多久。"

槿汐与浣碧交换了个眼神。她们娘娘素来最重仪态，今日竟连茶盏都摔了。

"去库房取那对翡翠镯子。"甄嬛忽然转身往殿外走，"本宫要去瞧瞧端妃姐姐。"

浣碧小跑着跟上："娘娘不是说要等..."

"等？"甄嬛在月洞门前驻足，暮色给她侧脸镀上锋利的金边，"本宫倒要看看，这位瑶贵人能承宠到几时。"

她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承乾宫众人齐刷刷转头——朱红宫墙那头，一顶明黄暖轿正晃晃悠悠往这边来，轿帘缝隙间隐约可见纠缠的人影。

"回宫。"甄嬛猛地攥紧帕子，"闭门。"

龙床上的波斯绒毯皱成一团，文鸳赤足踩着雍正的朝服，正用他的发辫编小辫子。皇帝懒洋洋倚在床头，由着她把明黄穗子系在自己辫梢。

"皇上您看！"文鸳举起铜镜，"像不像街边卖糖人的老爷爷？"

雍正捉住她捣乱的手："朕看你像那个糖人。"他咬着她指尖含糊道，"甜得发腻。"

文鸳咯咯笑着滚进他怀里，突然"哎哟"一声——她压到了藏在被褥下的象牙柄玉如意。雍正随手捞起来把玩："今日去景仁宫请安，皇后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文鸳撇嘴，指尖绕着皇帝寝衣的系带，"左不过训诫嫔妾们要谨守本分。"她突然翻身坐起，"对了！敬妃娘娘抱着温宜公主来的，那小丫头瘦得跟猫儿似的..."

雍正眸光一暗："皇后提议让敬妃抚养温宜？"

文鸳的指尖在雍正辫梢打了个旋儿，突然用力一扯。

"嘶——"皇帝皱眉，却见她已经跪坐起来，琥珀色的瞳孔在烛火下呈现出蜜糖般的流质光泽，"朕看你是皮痒了。"

"嫔妾是在想..."文鸳松开手，任由那缕头发从指缝滑落，"皇上这辫子比温宜公主的胎发还细软。"她故意顿了顿，"小公主昨日抓嫔妾的簪子，劲儿可大呢。"

雍正眸光微动。文鸳知道皇帝最厌恶后宫利用子嗣——当年齐妃就是用三阿哥争宠触了逆鳞。

"朕倒不知，你与温宜这般亲近。"皇帝语气平淡，手指却无意识摩挲着玉如意柄端的龙纹。

文鸳赤足踩过他的中衣，脚踝银铃轻响："嫔妾不过是可怜那孩子。"她突然倾身，发丝垂落在雍正颈间，"就像...皇上可怜嫔妾一样。"

这是个危险的试探。她提及自己的事，实则在戳皇帝幼年失怙的旧伤。

雍正突然掐住她腰肢按向自己："文鸳。"他很少唤她全名，"你知道为什么朕准你养波斯猫？"

文鸳呼吸一滞。那只猫是上月她生辰时皇帝特赐的恩典。

"因为猫儿..."皇帝指尖划过她脊背，"懂得收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