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愿作鸳鸯不羡仙 7

"收起来吧，改日我亲自去谢恩。"文鸳从水中起身，水珠顺着她纤细的身躯滑落。

她擦干身体，换上一袭淡青色家常衣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簪子，素净得不像个刚承宠的妃嫔。

夜幕降临时，雍正果然如约而至。文鸳正在灯下绣花，见他进来，连忙起身相迎。

"不必多礼。"雍正扶住她的手，目光落在绣绷上，"绣的什么？"

"并蒂莲。"文鸳轻声回答。

雍正凝视着那对半成品的莲花，忽然问道："你喜欢莲花？"

文鸳点头："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雍正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随即又恢复平静："朕记得...有个人也喜欢这么说。"

文鸳心头一跳。那个人是谁？是雍正如此待她的原因吗？

晚膳后，雍正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离开，而是坐在窗前品茶。文鸳安静地陪在一旁，室内只有茶盏轻碰的声响。

"瑶贵人。"雍正突然开口，"你可知朕为何让你住主殿？"

文鸳握紧了手中的帕子："臣妾愚钝，不知圣意。"

雍正转头看她，目光灼灼："因为朕想看着你。"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看着你站在最高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

文鸳屏住呼吸。这不是情话，更像是一种...试探。

"臣妾惶恐，恐辜负皇上期望。"她低声回答。

雍正收回手，轻笑一声："你总是这样，不争不抢，不喜不怒。"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朕有时候怀疑，你到底在不在乎这些。"

文鸳仰头与他对视，第一次没有避开那锐利的目光："皇上希望臣妾在乎吗？"

雍正怔了怔，随即大笑："好问题。"他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朕改日再来看你。"

目送雍正离开，文鸳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这场对话让她精疲力尽。她不明白雍正的用意，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卷入这样的漩涡中。

"主子..."景泰担忧地看着她。

文鸳摇摇头："我没事。"她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明艳但不算绝色的面容，平静如水的眼神。

这样的她，凭什么得到皇帝如此关注？

除非...皇帝看的根本不是她。

这个念头让文鸳浑身发冷。

她忽然明白了雍正那些复杂的目光，明白了为何他会说"看着你站在最高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他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的影子。

文鸳摘下白玉簪子，任由青丝散落。她不在乎恩宠吗？不，她在乎。

但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为了...活着。上一世的教训告诉她，在后宫，没有恩宠就意味着任人宰割。

但这一世，她不愿再做任何人的替身，哪怕那个人是皇帝心中最特别的存在。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文鸳静静地看着，眼中渐渐浮现出幽暗的光芒。

无论雍正出于什么原因对她另眼相待，她都要保持清醒。因为在这深宫之中，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