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愿作鸳鸯不羡仙 6

"主子不高兴吗？"景泰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

文鸳摇摇头："只是有些累了。"她站起身，走到窗前。

五月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素白的衣裙上，勾勒出一道纤细的轮廓。

与上一世不同，这次雍正直接让她住进了承乾宫的主殿。

主殿与偏殿虽只一字之差，意义却天壤之别。那是嫔位以上才有资格居住的地方，而她不过是个贵人。

后宫中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份殊荣，暗地里不知嚼了多少舌根。

"瑶贵人。"

低沉的男声突然在身后响起，文鸳心头一跳，转身便见雍正不知何时已站在殿中。

他穿着明黄色常服，眉宇间带着几分倦色，却依然不怒自威。

"皇上。"文鸳连忙行礼，却被雍正抬手制止。

"免了。"雍正走近几步，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听说太后派人来了？"

文鸳垂眸："臣妾不知详情。"

雍正轻笑一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你倒是会装糊涂。"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颌线，动作亲昵却让文鸳背脊发凉。"太后让朕放你回去，你怎么想？"

文鸳呼吸微滞。这是个陷阱般的问题。若说想回去，显得不识抬举。若说不愿，又显得贪恋恩宠。

"臣妾...全凭皇上安排。"她最终选择了最稳妥的回答。

雍正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松开手："今晚回承乾宫吧。"他转身走向书案，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谈论天气，"主殿住得可还习惯？"

文鸳怔了怔："谢皇上关心，臣妾很习惯。"

"那就好。"雍正背对着她，声音有些飘忽，"朕喜欢看你住在那里。"

这句话让文鸳心头一颤。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给予这样的殊荣？她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有才情的，更不是最会讨他欢心的。

"皇上..."她忍不住开口，却又不知该问什么。

雍正似乎知道她的疑惑，却没有解释的意思。他拿起一本奏折，语气恢复了帝王的疏离："退下吧，晚些时候朕会去看你。"

文鸳福了福身，默默退出殿外。廊下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她抬手遮了遮，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就是她，连续半个月霸着皇上..."

"...听说连皇后娘娘都见不到皇上..."

"...不过是个贵人，凭什么住主殿..."

文鸳放下手，面无表情地从那群宫女身边走过。她们立刻噤声，跪地行礼，眼中的嫉妒与好奇却掩饰不住。

回到承乾宫主殿，文鸳终于松了一口气。这里的陈设虽不如养心殿奢华，却处处合她心意。

窗前的琴案上摆着她”最爱”的古琴，书架上是她常读的诗集，连熏香都是她喜欢的”淡雅梅香”。

不过这些都是假的。

她需不喜的就是读书，附庸高雅的东西她都不喜欢。

"主子，要准备沐浴吗？"景泰轻声问道。

文鸳点点头："备些热水吧。"她想洗去这半个月来的疲惫与困惑。

浴桶中的热水氤氲着雾气，文鸳将整个人浸入水中，闭上眼睛。

水波荡漾间，她仿佛又看到了雍正凝视她的眼神——那不像是在看她，倒像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主子，莞胖嫔娘娘派人送来了礼物。"景泰的声音隔着屏风传来，打断了文鸳的思绪。

文鸳睁开眼，水珠从睫毛上滚落："什么礼物？"

"是一对翡翠镯子，说是...恭贺主子承宠。"

文鸳冷笑一声。甄嬛这是在提醒她，恩宠不过一时，别太得意忘形。上一世，甄嬛的手段她领教得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