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愿作鸳鸯不羡仙 3

"不必说了。"文鸳突然伸手按住父亲颤抖的手背。烛火跃动间，她腕间露出一道浅疤——那是前世被华妃用鎏金护甲划出的旧伤。鄂敏瞳孔骤缩，却听女儿轻声道："女儿入宫后，阿玛切记三件事。"

她蘸着泼洒的墨汁，在宣纸上写下： "一、勿与年家旧部往来。 二、每月初五往慈宁宫送蜜金桔。三、若有人问起女儿幼时事...只说记得我爱吃松子糖。"

鄂敏盯着那淋漓墨字，突然老泪纵横："你从七岁起就嫌松子糖腻喉..."

"所以才是谎言啊。"文鸳将宣纸凑近烛火，火舌倏地吞没纸页，灰烬如黑蝶纷飞。她转身时纱衫掠过父亲膝头，留下一缕杜若香："明日女儿就要进宫了，阿玛...保重。"

门外惊雷炸响，照亮鄂敏僵在半空的手——那里还留着女儿指尖冰凉的触感，像握了一把终将融化的雪。

入宫那日，文鸳特意穿了一袭淡粉色的旗装，衬得她肌肤如雪，明艳不可方物。她站在储秀宫的院子里，仰头望着四四方方的天空。

"瑶贵人，皇上今晚翻了您的牌子。"苏培盛笑眯眯地来报信。

文鸳福了福身："多谢公公。"

转身回到寝殿，她从妆奁最底层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吞下。这是她前世就知道的秘方——能让人暂时面色苍白，显出病态。

"既然要演戏，就要演全套。"文鸳对着铜镜喃喃自语，"皇上，这一世，我要您心甘情愿地走进我的局。"

夜幕降临，养心殿的烛火通明。雍正看着跪在面前的文鸳，突然问道："那日在马场上，你是故意让朕看见的，是不是？"

文鸳心头一跳，却故作惊慌地抬头："皇上明鉴，臣妾那日只是..."

"罢了。"雍正打断她的话，伸手将她扶起，"既然入了宫，就好好伺候朕。"

文鸳垂眸，掩去眼中的算计。她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景仁宫内，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却驱不散殿内凝滞的气氛。众妃嫔早已按品级站好，唯独最前排右侧的位置空着——那是文鸳的位子。

"这都什么时辰了，瑶贵人怎么还不来？"齐妃李静言用帕子掩着嘴角，声音却故意提高了几分，"莫不是昨夜伺候皇上太辛苦，今早起不来了？"

殿内顿时响起几声轻笑，曹贵人捏着帕子接话："听说乾清宫叫了三次水呢，这在咱们宫里可是头一遭。"

"可不是嘛，"欣常在撇撇嘴，"敬事房的人都在外头候了一夜，硬是没把人接出来。皇上亲自下的令，说是让瑶贵人就在乾清宫歇下了。"

端妃齐月宾站在前排左侧，闻言微微蹙眉，却未发一言。她素来与世无争，此刻也只是静静听着这些闲言碎语。

"要我说啊，"齐妃眼珠一转，看向甄嬛，"莞嫔当年最得宠时，也没这般待遇吧？"

甄嬛手指捏紧了帕子淡淡一笑："皇上恩宠，自有圣意，咱们做妃嫔的，岂敢妄加揣测。"

"莞嫔就是太宽厚了，"齐妃不依不饶，"这瑶贵人入宫才多久？就敢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分明是恃宠而骄！"

殿内众妃嫔闻言，纷纷偷眼去瞧坐在上首的皇后乌拉那拉·宜修。

只见皇后一袭正红色牡丹旗装，头戴点翠凤冠，面容平静地品着茶，仿佛没听见这些议论。

"皇后娘娘，"齐妃见皇后不语，索性直接道，"瑶贵人这般不懂规矩，您可不能轻饶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