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糖霜覆江山

金陵城初雪初歇，天地间笼罩着一层清冷的薄雾。乔楚生披着孔雀蓝缎面狐裘，将路垚圈在观景台朱栏旁。三百铁蝶衔着红梅枝掠过飞檐，糖霜在琉璃瓦当间悄然凝成“百年好合”的字样。风拂过，冰凌微颤，仿佛为这静谧的一刻加冕。路垚指尖轻轻拂过乔楚生玄铁护腕上的冰裂纹，未及细问，掌心便被对方猝不及防地握住。“四爷这手腕……”他话未说完，乔楚生已将人拦腰抱起。铁链缠绕着两人交叠的手腕，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撞碎了垂挂的冰凌。糖坊地砖下传来机关隐隐转动的声响，一座冰棺缓缓升起，底部暗格中铺满了晶莹剔透的糖晶，一卷婚书隐约可见。路垚耳尖泛红，低声道：“白日里看雪便罢，夜里还闹这些名堂。”他扯了扯被玄铁链绊住的衣带，却见乔楚生咬开他的盘扣，动作忽然顿住。锁骨处的月牙形痕迹亮如刀锋，透着昨夜残留的热度。此时，冰棺中骤然伸出缠绕星图腾的莲茎，将两人手腕绑在一处。“笨崽的血解了四爷三年寒毒。”乔楚生舔去他唇边的糖渍，声音低沉如夜色，“该收利息了。”糖浆在青铜锅中沸腾，蒸腾的雾气里映出并蒂莲灯影，温柔又诡谲。子时更鼓敲响，铁羽焚城的炮声骤然撕破雪夜宁静——沉师长残部突然袭击糖坊。乔楚生揽着路垚跃上房梁，三百铁蝶振翅而起，化作金粉风暴，竟将炮弹裹成了甜腻的糖丸。路垚后颈朱雀尾羽无意扫过乔楚生胸前星图腾，冰棺底部“死生契阔”四字骤然渗出幽蓝火焰。“四爷当年在冰棺刻的咒文……”路垚话音未落，已被乔楚生摁在莲花座上。玄铁链坠下的银针刺入两人的指尖，血珠坠入滚烫的糖浆，瞬间凝结成一朵并蒂莲。巷口，沉师长的士兵渐渐僵硬，化为糖人雕塑；然而，冰莲的火焰却突兀地转向城楼。乔楚生咬着路垚的耳垂轻笑，气息灼热：“夫人想看四爷烧城？”星图腾与朱雀尾羽在火光中灼灼生辉，糖霜如雪纷扬，落在燃烧的军阀旗帜上。路垚攥紧那半块玉佩，目光落在冰棺中浮现的婚书上，轻叹一声：“九十九抬嫁妆，终究是四爷算计得深。”三日后的金陵城张灯结彩，乔楚生骑着黑马，身披糖晶铸就的铠甲，玄铁护腕牵引着系红绸的另一端。路垚坐在花轿里，脚边冰莲花吞吐着糖霜。喜堂外，整条长街铺满糖晶，三百铁蝶托举金剪，在半空中组成鸾凤翱翔之姿。喜堂内，冰棺化作鎏金香炉，青烟中浮现出“结发长生”的古老咒文。乔楚生咬断红绸时猛然发力，将路垚拽进染血的墨色长衫。宾客惊呼声中，星图腾与朱雀尾羽在喜服上灼出永恒烙印。夜阑人静之时，路垚摸着乔楚生腕上的糖晶链条，嘴角溢出一丝笑意：“四爷用冰莲锁了同心契，当真好算计。”乔楚生将他抵在雕花木窗上，窗外糖霜如雪纷扬，漫天洒落。他指尖燃起幽蓝火焰，凑近路垚耳边低语：“夫人难道不想把四爷拴在身边？这星图腾，可是要与朱雀缠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