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糖心莲焰

夜幕低垂，糖坊檐角的琉璃风铃悠悠摇曳。路垚跪坐于青砖地面，手中细细捣碎的冰片糖与清晨露珠融为一体，散发出淡雅的甜香。乔楚生倚靠在雕花木榻旁，玄铁护腕上隐约可见暗红血痕凝结如晶粒般细腻。他忽然伸手，捏住路垚那沾满糖渣的指尖，低头烙下一吻，“夫人的这双手，本该握着四爷赐予的星图腾才是。”三百只铁蝶衔着夜光珍珠悬挂在梁间，糖坊内光影交错，恍若梦境。耳尖泛起微红的路垚，将调和好的琥珀色糖浆倒入青铜锅中，液体波动之间竟自然凝聚成并蒂莲花的形状。乔楚生瞳孔一紧，锁骨处月牙印记骤然灼热发亮。“四爷当年被困冰棺……”话音未落，路垚便被乔楚生猛然拦腰抱起，铁链缠绕住两人的手腕。釜中的糖浆开始沸腾，蒸腾的雾气中浮现出半个缺失的莲花影子，与锅中倒影完美契合。随着莲焰焚霜之时更鼓敲响，糖坊地砖渗出阵阵寒气。路垚后颈朱雀印记与乔楚生胸前星图腾同时绽放光芒，从后院破土而出的冰棺裂缝里伸展出缠绕着糖晶的莲茎。“这是四爷藏匿三年的聘礼？”路垚轻笑，却被乔楚生按在冰棺边缘。玄铁链悬挂的银针自行颤动，三百铁蝶组成繁复的星宿阵图。乔楚生咬开封住路垚腕间的绷带，将染血的手指贴合在冰莲花蕊之上，“笨崽的血，胜过十重水火劫。”瞬息间，幽蓝火焰自冰莲花瓣间燃起，融化的糖晶顺着朱雀尾羽流淌进乔楚生心口。糖坊梁柱浮现金色咒文，路垚惊讶发现冰棺底层雕刻的“死生契阔”四字。乔楚生舔去他唇边残留的糖渍，嘴角含笑：“四爷改了婚书，不知夫人是否满意？”冰莲花盛放之际，沉师长率领的机枪队正在巷口化作糖人雕塑。蜜月烹雪三日之后金陵城飘雪纷飞，乔楚生裹着孔雀蓝缎面狐裘，把路垚圈在观景台上赏雪。铁蝶衔来梅枝，糖霜在飞檐斗拱间凝结成“佳偶天成”的字迹。“四爷曾说要带我来看雪……”路垚话犹未尽，却感到颈后一凉，被冰凉的玄铁护腕轻轻扣住。乔楚生解开他的衣领盘扣，朱雀尾羽在雪光映照下展现出完整的图腾。三百铁蝶碰撞琉璃窗，携带着红绸与金剪飞入室内。路垚紧握半块玉佩，嘴角微扬：“四爷的聘礼，还差九十九抬嫁妆呢。”雪落无声，糖坊屋顶升起七十二盏天灯。乔楚生将路垚拥入染血的墨色长衫内，星图腾与朱雀尾羽在夜幕下熠熠生辉。铁蝶托举着冰莲花掠过金陵城楼，糖霜如雪纷纷洒落在军阀的告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