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朱砂焚夜

暮色低垂,糖霜罐中的血珠忽地泛起幽蓝星火,如同夜幕深处绽放的冷焰。路垚蜷缩在雕花木榻上,目光落在乔楚生的动作间。他正在撕开染血的绷带,露出锁骨处那抹月牙形的伤痕。朱砂般的光芒从伤口中渗出,沿着男人胸膛上的复杂星图纹路缓缓爬行,仿佛某种沉睡的生命正在苏醒。“四爷这伤口……”路垚的手刚探出指尖,触及那滚烫的肌肤时,便被灼退了回来。然而还未等他收手,乔楚生已扣住了他的手腕。玄铁护腕擦过腕间的玉锁,裂纹中迸发出的星火竟凝成了细小的朱雀尾羽,在空中若隐若现。男人低笑着,胸腔的震动引得榻边铜铃叮当作响,“笨崽没听说过以血养玉?当年你师父把冰棺沉进寒潭的时候,可没告诉你,朱雀纹要吸足七情六欲才能完全苏醒。”窗外忽有铁皮靴踩碎青砖的声音传来。路垚正欲伸手取银针,却见乔楚生赤脚站上了满地晶莹的糖霜。下一瞬,穹顶三百只铁蝶骤然俯冲而下,翅缘闪过的寒光将火把化作流萤。沉师长副官的声音裹挟着硝烟飘来,冷冽中带着几分戏谑:“乔四爷好手段!只是不知道,这糖丝网能挡得住几轮子弹?”话音未落,赤铜锅内的沸腾糖浆轰然升腾而起。乔楚生揽住路垚的腰身跃上房梁,玉锁垂下的流苏轻扫过少年敏感的后颈。路垚忽然低头咬住他的喉结,齿尖碾过跳动的脉搏,“四爷当年往冰棺里藏私货,如今倒舍得用自己的命当诱饵?”他的旗袍盘扣不知何时散开了三颗,露出昨夜被糖浆烫红的锁骨。此刻,它贴着乔楚生胸前的星图纹路微微颤抖,像是某种无声的回应。当沉师长的装甲车碾过巷口时,九条糖龙虚影冲天而起,搅动云霄。乔楚生低头啃噬路垚新添的锁骨伤痕,一滴鲜血滚入糖霜罐的刹那,三百铁蝶骤然收拢翅膀,宛若一场精密的落幕仪式。路垚感到后腰抵上了滚烫的铜锅沿,乔楚生腰间星图暴涨的光芒透过薄绸,在他的脊背烙下蜿蜒的印记——那是朱雀尾羽的模样。男人染着朱砂的手指勾开他衣襟的最后一颗盘扣,语气慵懒却危险,“夫人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待会儿沉阎王的炮弹炸过来……”话音未落,糖龙虚影猛然缠绕住装甲车炮管,金红色的糖浆顺着钢铁缝隙渗入,在月光下凝成透明琥珀。与此同时,路垚翻转身形,将人压进糖晶堆里。旗袍撕裂的下摆绞住乔楚生的脚踝,银针挑开男人腰间的穴位时,针尾红豆纱悬在半空轻微旋转。“四爷当年说,冰棺里的朱雀纹需饮够情泪才能苏醒……”路垚的指尖划过男人胸前的星图,玉锁裂缝中忽然冒出七点幽蓝星火,“如今算饮饱了吗?”乔楚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笑声低沉而悠长。玄铁护腕的银丝悄无声息地缠住了路垚的脚踝,而他忽然打横抱起少年,碗中沸腾的糖浆化作金红霞光,映得路垚眼底银河倾泻。“笨崽可知,朱雀睁眼要见什么?”男人的动作极轻,甚至带着些许温柔,唇齿间吐出一句模糊的答案,“得见心头血染的并蒂莲开三遍。”天际之上,沉师长的卫兵抬头望去,只见漫天糖丝包裹着两道交错的身影。路垚忽地摸出银针刺入乔楚生腕脉,染血的针尖挑开了男人锁骨处的月牙痕。朱砂色的光芒随之绽开,于夜空中凝成一只振翅欲飞的朱雀图腾。“告诉沉阎王,”少年舔去指尖血珠,银针挑断最后一根金线,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乔四爷炖糖水的柴火,可比他的炮弹更耐烧。”话音未落,三百铁蝶忽然撒下漫天朱砂粉。糖雾弥漫之间,乔楚生玉锁上的裂纹悄然愈合,而路垚锁骨处的朱雀尾羽开始闪烁起幽蓝星辉。远处西洋钟声敲响,沉师长的装甲车缓缓驶过青石巷,惊得梧桐叶翻飞。每片叶子都裹满了晶莹糖霜,在昏黄的月光下宛如一场幻梦,亦或是一个尚未结束的故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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