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焚心契之同心局

密室穹顶的青砖在震颤中剥落，灰尘夹杂着血腥气息扑面而来。路垚紧握着乔楚生的手悬于半空，腕间的银镯骤然迸发出刺目的银光，墙上那张泛黄的婚书被映照得如同鬼火跳动——“崇祯庚辰年，路氏女与乔氏子以血为盟，缔死生契。” “四百年前你改命，如今轮到我还债。”乔楚生扯开衣领，心口的并蒂莲纹已蔓延至锁骨，与路垚锁骨下隐约闪烁的星尘红光交织成网。他忽然俯身，唇瓣轻擦过路垚的耳垂，低声道：“小少爷，这次别推开我。” 话音未落，地板塌陷处传来齿轮轰鸣。少年乔楚生扒住岩壁嘶喊：“哥！程江的机械兽从下水道钻出来了，枪声是陷阱！”他甩出戏票碎片，碎屑在空中燃起幽蓝火焰，拼出了外滩钟楼内部结构图。路垚瞳孔骤缩。钟楼图纸与婚书夹层的船票图案重叠，显现出隐藏密室——正是昨夜程江机械兽残骸中数据流指向的坐标。 “他在用命案重构时空节点！”路垚猛地将青铜罗盘残片扎入掌心，银血顺着八卦阵图流向乔楚生脚边。“三百年前你替我挡剑，如今该我护你一次。” 乔楚生成年与少年的声音首次完全重合：“傻小子，你以为我能让你独自赴死？”他反手扣住路垚后颈，并蒂莲纹骤然暴涨，竟将星尘红光吞噬殆尽。两人周身泛起金红光晕，仿若当年莲舟上生死相缠的倒影。 外滩钟楼内，程江倚着锈蚀的铜钟擦拭机械兽核心，金属手指捏着半片染血戏票。“乔警官，你猜这次谁会先崩溃？”他轻笑，身后镜子映出无数个路垚被红绸贯穿心口的幻象。 突然，镜面炸裂，少年乔楚生撞破彩窗跃入，勃朗宁枪管还冒着青烟。“你的西洋符咒对我没用！”程江挥臂击飞子弹，机械兽手臂却猛然调转方向，直取少年咽喉。千钧一发之际，成年乔楚生的身影从镜中裂痕闪现，银元灰烬在他掌心凝成短刃，狠狠刺入机械兽关节缝隙。“三百年前你杀不了我，现在照样不行。” 程江狞笑，掌心星尘印记与路垚胸前的红光剧烈碰撞。钟楼霎时陷入地动山摇，铜钟轰然坠落，将程江与机械兽笼罩在阴影中。 路垚踩着碎玻璃冲向铜钟，解剖刀划开一道金光。“你以为锁住我们就赢了？”他劈开铜钟裂隙，却见程江正将星尘印记按入机械兽核心，“我死了，你们才会真正困在镜像里！” 密室婚书突然无风自动，泛黄纸页上浮现血色契约条文。路垚指尖抚过“死生契”三字时，银镯灼烫如烙铁。“原来续命丹的代价是共享寿命。”他抬头看向乔楚生，对方心口的并蒂莲纹已褪成灰白，“你早知道自己会……” “嘘。”乔楚生染血的手指封住他的嘴唇，成年与少年的声音化作一声叹息，“四百年前你为我逆天改命，如今我不过是把命还给你。”他扯断银镯，链坠化作两枚银针，刺入两人心口。剧痛中，路垚看见程江的机械兽在铜钟内崩解，而乔楚生的身影逐渐透明。“莲花共生，星轨同殒。”他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哽咽，“你这个骗子……” 少年乔楚生举枪的手微微颤抖。成年乔楚生最后凝视了他一眼，身影如数据流消散，唯留并蒂莲纹在路垚心口绽放出血色光芒。 程江的狂笑从铜钟裂缝溢出：“好一对痴情人，可惜你们的命线早就……”话音戛然而止。 路垚心口的并蒂莲突然缠住星尘红光，逆着时空裂隙猛然生长。铜钟轰然炸开，少年乔楚生看见兄长的身影从银针光芒中重组，而程江的机械兽核心已被银血浸透，化作满地齿轮废铁。“赌赢了。” 乔楚生踉跄落地，并蒂莲纹与路垚的星尘印记彻底交融。他抬手抹去路垚脸颊血痕，指尖银光闪烁如初遇那夜莲舟上的月光，“小少爷，这次换你教我说谎了。” 路垚攥住他警服下摆的手微微发颤，却忍不住勾起嘴角。远处外滩钟声敲响，少年乔楚生攥着戏票冲进晨雾，背后成年与少年的笑声随风交织：“爱是时光偷不走的凶器——” 程江残留的机械兽眼眶亮起红光，映出路垚衬衫下若隐若现的银元烙印。而乔楚生锁骨处的并蒂莲纹，正在朝阳中悄然染上一抹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