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归离7：魂飞魄散

一月后，缉妖司。

虞兰一袭白衣，忽然出现在卓翼宸的院落中，漫不经心道：“小卓大人，我在缉妖司闻到很浓烈的妖气哦。”

即便知晓虞兰是妖，卓翼宸也拿她没有办法，缉妖司的地牢关不住她，他甚至抓不住她，想到那两次，虞兰故意被他抓住戏弄于他，卓翼宸眉心猛地一跳。

他冷冷道：“地牢中关了无数妖兽，自然有妖气。”

“不是哦，是一只——”她的身体忽然贴近卓翼宸，温热的气息卷着一阵清香洒在他的脖颈间，“大妖。”

卓翼宸面色泛红，猛地后退怒喝：“你离我远些！”

假的！

天香阁初见那时的清冷温婉。

都是假的！

外面传来一阵躁动，一名士兵惊慌失措地跑进来：“朱、朱朱朱厌！妖怪找上门来了！卓大人！”

“朱厌啊……”虞兰饶有兴致，柔若无骨的手抚摸上卓翼宸的脸，“可惜，还有比朱厌更讨厌的家伙，小卓大人多坚持一阵，等我处理完那边的事，就来帮你。”

“你——”卓翼宸恼羞成怒，可那道白影已经消失不见，他抓起桌案上的云光剑冲了出去，身上杀气腾腾。

与缉妖司相隔两条小巷的街上。

马背上，崇武营领头从箭筒中拔出了箭矢，他眯起一只眼睛瞄准讹兽，不紧不慢地拉紧弓弦，仿佛在逗弄陷阱中猎物。

“嗖！”

一阵破风之音过后，文潇僵硬着身躯，缓缓转过去。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箭矢。

虞兰看了一眼涂抹着毒药的箭尖。

是一种能让妖魂飞魄散的毒药。

虞兰抬眸看向崇武营的人，眼神冰冷，仿佛在看一群死人。

她的声音极低，低到只有身旁的讹兽能听见，像是地底三尺的寒冰，让她的后背忍不住泛起一阵寒意：“你们根本不知道，在我们那里，魂飞魄散是多么残忍的手段。”

正常死去，至少还有轮回转世的机会。

虞兰手腕一转，那支箭矢朝着崇武营的人飞去，正中领头之人的心脏。

她抬手一挥，耀眼的银光破空而出，崇武营的人纷纷被掀翻在地。

“文潇大人，我若是把他们全杀了，要被关多久呢？”虞兰挑了挑眉，看向文潇。

“小虞……”文潇不知该如何抉择，剩下的人活着回去，今后虞兰一定会被崇武营追杀到底，可是杀了他们所有人……

“我怎么会是这么嗜杀的妖呢？”虞兰忽然笑了一下，下一瞬转头冷冷地盯着倒在地上的人，“滚吧。”

那群人连忙爬起身，狼狈逃离。

虞兰上前几步，在那领头身前缓缓蹲下，伸手拔出他心口的箭矢，往前轻轻一扔，前方逃命的人中倒下一个魁梧大汉。

是方才挥刀砍伤文潇的那人。

她转过身，视线落在文潇受伤地肩膀上，指尖拂过，银光流转，疼痛渐渐消失。

文潇松了一口气，她抬眸看向虞兰，神色复杂。

她相信，虞兰的心中是存着善意的，无论是对妖还是对人。

相处月余，她也没有摸清虞兰到底是怎样一只妖。

初时天香阁里清冷温婉的模样，是在模仿那位林小姐；在缉妖司里逗弄卓翼宸的模样，是在模仿天香阁的姑娘们；方才她模仿的是……

卓翼宸？

到底哪个是真正的她，亦或是，所有的模样都是她。

虞兰就像是一张白纸，往上填什么颜色，她就是什么颜色。

或许连虞兰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在模仿着、学着做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