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此心即光明（下）

转眼便是三年后，也是暗河“无名者”计划的最后一环，在炼炉中学习杀人技艺的无名者，进行每六年一次的考验。

一组二十人，放入鬼哭渊自相残杀进行生死决斗，活下来的人即可行“冠姓之礼”，得到“苏、谢、慕”三家之一赐予的姓与名，成为“家人”。

这一代无名者中，有三位天赋异禀的少年，尤其是八号和十九号，在剑术方面的能力，让苏家掌事们提前将两人纳入了家族的名单之中，甚至私下将两人带到苏家的剑阁中，任他们挑选珍贵的剑术秘籍。

八号挑选了《寸指剑》，十九号则选择了一本残谱，失传多年的《十八剑》。

至于另一个女孩，明明是天生剑胚，却……

苏家师长纷纷摇头，心中尽是惋惜，唯有指导过三人剑术的苏喆很清楚。

心向光明的人，挥不出暗河的杀戮之剑。

然而，关注着三人的不止苏家，还有慕家和谢家，他们很清楚，这三人若是同时被苏家收入麾下，暗河此后，苏家怕是一家独大了。

于是，这一次的鬼哭渊试炼，三人被分到了同一组中。

女孩从试炼开始就很沉默，他们知道她为什么沉默，却尽力忽略。

二十人中，另外十七人结盟对付三人。

八号和十九号知道女孩不愿沾染血腥，将她护在身后，杀完那十七个人，同时看向对方。

这时，八号举起匕首……

一把捅进了自己的胸膛。

万幸十九号及时抓住了剑柄，不然他的整个胸膛都会被搅碎。

“我说过，欠你的恩情，我会还的！”八号转头看了一眼女孩，然后倔强地盯着十九号，“今日之事，肯定是慕家或者谢家的手笔，如果我死了，你还可以去苏家，小十一加入慕家，你们两个都可以活下来！”

十九号不同意他的办法，他一把将八号手中的匕首甩了出去，扛起失血过多站立不稳的他走出来鬼哭渊。

三人一同出现的时候，全场哗然。

十九号和慕家长老对峙，想要保全三人的性命。

银光一闪，一直默默跟在他们身旁的女孩拔出手中的银剑。

众人以为生死之间她会为了生的希望对另外两人下手。

预想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她忽然抬起头，望向另一边的高台，掷地有声道：“大家长，他们两个，都要活下来。”

众人闻言皆惊！

一道苍老而浑厚的笑声自远处传来，紧接着一个拄着银色龙头棍的老人在几名魁梧杀手的护卫下缓缓从高台上走下来。

场中弟子，除了三家家主，全部单膝跪地，抱拳高喝：“大家长！”

大家长淡淡应了一声，转头看向一尘不染的女孩，似乎有些意外。

女孩不卑不亢地上前几步，对上大家长的视线，侃侃而谈。

大家长看着能言善辩的女孩若有所思。

场上沉默了许久，女孩的目光仍然毫不退缩地盯着他。

他忽然笑了笑：“在我面前如此大放厥词，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暗昧处见光明世界，此心即白日青天。”

女孩的话音落下，忽然，一道澄澈的银光再次划过，殷红的鲜血顺着剑身滴落，一滴、两滴，在地上化作艳丽的血色花朵。

“不！”失血过多躺在地上的八号拼尽全力爬了过去。

十九号先一步将女孩扶起，伸手想要捂住她的伤口，可是鲜血喷涌而出，很快就从他的指缝间流出。

女孩割破了气管，同时又留有余地，让她足以说两句遗言，反正，她有系统可以屏蔽痛感。

“我不想留在暗河，不想做杀手，不想……因为任务去杀那些和我无冤无仇的人，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活下来吧，你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十九号看向大家长，后者上前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一剑，已经没救了，他摇了摇头：“她的心胸广阔，暗河庙小，容不下这样的人。”

“三家之中，你们想去哪一家？”

“我和他，都要入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