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翌日夜晚，吴邪如约前来，带着云清和黑瞎子前往那家隐秘的拍卖行。
拍卖行设在一处私人宅院的地下，入口隐蔽，守卫森严。出示请柬后，三人被引入一个昏暗的大厅。厅内已有不少人在座，皆衣着体面，但大多低调，看不清面目，气氛压抑而神秘。
拍卖的物品五花八门，从禁止出境的青铜重器，到来路不明的名画字帖，甚至还有一些据说有特殊功效的古玉和法器。竞价在无声和低语中进行，充斥着金钱与欲望的味道。
云清对大多数物品毫无兴趣，只凝神感知着是否有与琉璃镯相似的气息。
拍卖进行过半，一件新的拍品被捧了上来。那是一尊小小的青铜鼎，样式古朴，表面布满斑驳绿锈，看起来毫不起眼。
主持人介绍道：“下一件，西周青铜兽面纹小鼎，品相完好，起拍价……”
云清的目光却猛地一凝，落在那个捧鼎上来、穿着侍者服装的年轻人身上。
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他腰间挂着的一个不起眼的饰物上——那是一个小小的、皮绳编织的挂坠，中间嵌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晶莹剔透的碎片！
那碎片的气息，与她腕上的琉璃镯同源！
她一把抓住身旁黑瞎子的手臂，低声道：“那个侍者！他腰上的挂坠！”
黑瞎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墨镜后的眼神瞬间锐利。吴邪也注意到了，惊讶地睁大眼睛。
“是……是那种材质？”吴邪低声问。
云清紧紧盯着那个侍者。那人放下青铜鼎后，便垂手退到后台阴影处，低眉顺眼，毫无存在感。
“必须拿到那个挂坠。”云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等拍卖结束，”黑瞎子低声道，“跟着他。”
接下来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云清全程注意着那个侍者的动向，他始终安静地站在角落，如同背景。
终于，拍卖会结束。宾客开始陆续离场。那侍者也与其他工作人员一起，开始收拾场地。
黑瞎子对吴邪使了个眼色：“小吴，你先出去，在外面等我们。”
吴邪心领神会，点点头，先行离开。
黑瞎子和云清假装不经意地落在最后，目光锁定那个拿着一些杂物走向后台通道的侍者。
通道光线昏暗，堆放了不少杂物。眼见那侍者就要转弯，黑瞎子快步上前，看似不小心地撞了他一下。
“哎哟，对不住对不住！”黑瞎子连忙道歉，手却巧妙地在那人腰间一拂。
侍者皱了皱眉，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黑瞎子退回云清身边，摊开手心，正是那个皮绳挂坠！
云清刚要接过，突然，通道前后同时传来脚步声！四个穿着黑色西装、面色冷硬的男人堵住了两头去路，刚才那个被偷了挂坠的侍者去而复返，冷冷地看着他们。
“两位，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吧？”为首的一个男人开口，声音阴沉。
黑瞎子将云清护在身后，嘿嘿一笑：“哥们儿，误会了吧？我们就一路过的。”
那侍者指着黑瞎子的手：“我的挂坠就在他手里！”
黑瞎子啧了一声：“这就没意思了。”他迅速将挂坠塞进云清手里，低声道，“拿好。”
话音未落，前面两人已经猛扑过来！动作干脆利落，直取要害，根本不是普通保镖！
黑瞎子反应极快，侧身躲过一拳，同时一脚踹向另一人小腿！那人吃痛后退，但另外两人已经从后面攻来！
通道狭窄，施展不开。云清被黑瞎子护在身后，眼看一人绕过黑瞎子，伸手直接抓向她手中的挂坠！
云清下意识地后退，手指迅速掐了个简单的障眼法诀——虽然灵力微弱，但足够干扰一瞬。
那人动作果然一滞，眼神出现片刻恍惚。
就这一瞬，黑瞎子已经解决掉前面两人，反身一个肘击狠狠撞在偷袭者的太阳穴上！那人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最后一人见势不妙，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
黑瞎子瞳孔一缩，猛地将云清完全挡在身后！
“砰！”
一声闷响！
子弹却没有打在黑瞎子身上——在那人扣动扳机的瞬间，云清不知何时将一张符箓贴在了地面。符箓无火自燃，持枪者脚下的地面突然微微扭曲了一下，他手腕一抖，子弹打偏，深深嵌入旁边的墙壁！
黑瞎子抓住这机会，如同猎豹般扑上，迅捷无比地夺过手枪，用枪柄狠狠砸在那人颈侧！
转眼间，四个训练有素的保镖全被放倒。
黑瞎子喘了口气，检查了一下倒地的人，确认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他拉起云清的手：“快走！”
两人迅速冲出通道，避开可能存在的监控，从一处侧门离开宅院。吴邪正在不远处焦急等待，见他们出来，连忙迎上。
“没事吧？我刚才听到里面好像有动静……”
“没事，走了点小麻烦。”黑瞎子简洁道，“先离开这儿。”
回到客栈房间，关上门，三人才松了口气。
云清摊开手心，那个小小的皮绳挂坠静静躺着，中央的碎片在灯光下流转着微光，与她腕上的镯子产生极其微弱的共鸣。
“就是它……”云清感受着那同源的气息，心跳微微加速。
吴邪好奇地看着：“这碎片和道长的镯子材质一样！那个侍者怎么会有的？”
黑瞎子倒了杯水喝下：“那伙人不像普通拍卖行的保安，身手狠辣，还带着枪。这碎片来历不简单。”
云清用指尖轻轻触碰那碎片，试图感知更多信息。忽然，她眉头紧蹙。
“怎么了？”黑瞎子注意到她的异样。
“这碎片上……有血祭的痕迹，还有很深的……执念和怨愤。”她抬起头，眼神凝重，“它最近接触过一个……非常邪恶的存在，或者说，地方。”
她尝试着以自身微薄灵力激发碎片，碎片忽然微微发烫，表面的流光快速闪动了几下，竟在空气中投射出一片极其模糊、晃动的景象——那似乎是一片漆黑的水域，水中隐约可见巨大的、沉默的阴影，像是某种建筑的轮廓，水底深处，有一点诡异的绿光一闪而逝！
景象瞬间消失。
吴邪吓得后退一步：“刚才那是什么？”
黑瞎子脸色沉了下来：“那地方……我看着有点眼熟。”他看向云清，“道长，这碎片可能是个路引。”
“路引？”
“指向它最后接触过那个‘邪恶存在’的地方。”黑瞎子语气严肃，“通常，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云清握紧碎片，感受到其中传来的微弱却明确的牵引感，指向某个遥远的方向。
“它能带我去那里。”她轻声道。
“你要去？”黑瞎子不赞同地皱眉，“那地方给人的感觉可不太妙。”
“必须去。”云清目光坚定，“那里可能有我需要的答案，或者……另一块碎片。”
吴邪看着两人，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如果你们真要去找那个地方……或许，我可以问问三叔。他见多识广，可能知道那是哪儿。”
黑瞎子与云清对视一眼。
“会不会太麻烦？”云清问。
吴邪摇摇头：“没事，我也很好奇。而且……”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总觉得，这事可能没那么简单。”
他拿出手机，走到窗边去打电话。
黑瞎子走到云清身边，低声道：“吴家老三……吴三省，那可是只老狐狸。他要是掺和进来，这潭水就更浑了。”
云清看着窗外杭州城的夜色，手中碎片微微发烫。
“浑水之下，或可见真章。”
无论前方是什么，她都必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