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桃姐弟番外（二）
石昊几乎是“滚”回石记小厨的。
从海神湖边一路窜回来，速度快得让巡校的老师都只当是一阵风刮过。他像只受惊的兔子，一头扎进自己那间不算大但绝对安全的灶房小屋，“嘭”地一声把门关上，后背紧紧抵着门板，大口喘着气。
冰凉的衣服贴着皮肤带来寒意，但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脖子上那火辣辣的刺痛感。他小心翼翼地抬手摸向颈侧，指尖触碰到的皮肤不仅湿漉漉的，还残留着湖水蒸发后的紧绷感，更重要的是——几道清晰的、带着细微血丝的抓痕，正狰狞地横在他左侧脖颈到靠近耳根的位置！
“嘶……”石昊疼得龇了龇牙，对着屋里那面擦拭得锃亮、平时用来整理仪表的不锈钢盆侧面照了照。几道红痕清晰可见，边缘微微渗血，看着还有点触目惊心。
“完了完了……”他低声哀叹，这马小桃师姐也太狠了！清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指甲招呼？！这要是被抓在脸上，他还怎么用“石头”的身份在学院混下去？他赶紧运转体内稀薄的法力（压制后的），微弱的生机之力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那几道伤口，促进愈合止血。好在他是谁？堂堂石昊，这点皮外伤运转点法力转眼就能消失无踪，但眼下这狼狈样子要是被人看到……
他赶紧扒拉下挂在墙上的干燥毛巾，胡乱擦拭着湿透的头发和身上的水迹。那身标志性的白色古风衣袍被湖水浸透后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清瘦却不失矫健的身形。他一边手忙脚乱地想换衣服，一边竖着耳朵紧张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海神阁……那位阁主……应该不至于因为这种荒唐事就把他揪出来吧？
灶房里特有的烟火气、油脂香气和淡淡的酱料味道混合在一起，本该是让人安心的地方。然而，他还没找到干衣服换上，虚掩着的厨房小门就被一股带着兴奋劲儿的力道“吱呀”一下推开了。
“石头——！听说你今天在海神湖……诶？！！”
人未至，声先到。唐雅清亮带着八卦调调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双瞪得溜圆的杏眼！
石昊擦头发的手僵在半空，刚把湿透的外袍解开的动作也定住了。他狼狈地维持着这个姿势，对上唐雅那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瞬间点亮无数八卦小星星的目光！
唐雅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精准而迅速地扫过石昊湿漉漉的头发，皱巴巴贴在身上的湿衣袍，以及……最终，牢牢钉在了他那白皙脖颈上——那几道还未来得及完全用法力消弭的、红痕刺目的抓痕上！
“哇哦——！”唐雅猛地吸了一口气，小巧的瓜子脸上写满了震惊、好奇和一种“抓到你了！”的兴奋光芒！她像只灵敏的小猫，一个箭步就蹿到了石昊面前，完全忘了自己唐门门主（虽然目前就几个弟子）的身份，也忘了男女大防，踮起脚尖，凑得极近，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那几道伤痕。
那眼神……啧啧啧……石昊感觉自己像实验室里被解剖的青蛙。
女孩子最了解女孩子的某些“杰作”！这明显就不是树枝划的！也不是野兽抓的！这分明就是——女孩子带着愤怒、惊慌或者极度羞恼的情况下，用指甲狠狠挠出来的！！
尤其是当唐雅那尖尖的小鼻子还下意识地嗅了嗅之后……
“唔……湖水腥味？还混着点……被烧过的湖草叶子味儿？”唐雅摸着下巴，像个福尔摩斯附体的侦探，“还有你头发上沾着的……这是一根红色的……头发丝？”她眼尖地瞥见石昊湿发里夹杂的一根不同于乌黑的、属于少女独有的火红色发丝！
“石头！快老实交代！”唐雅一把抓住石昊还没系好的衣襟，眼睛闪闪发光，就差把“八卦”两个字写在脸上了，“你干什么坏事了？！是不是调戏人家小姑娘了？！被人挠了？！还是在海神湖那种地方……哇！你不会……湿身……那个啥了吧？！”
这连珠炮似的发问，带着强烈的脑补画面感，瞬间把厨房门外的贝贝和正专心致志给烤鱼翻面的霍雨浩也吸引了进来！
贝贝一进门，就看到自己女朋友一脸兴奋加审问的表情抓着衣衫不整（湿衣服半敞）的师弟，再定睛一看石昊脖子上那几道新鲜出炉、无比暧昧的红痕……这位儒雅的蓝电霸王龙传承者脸上的温润笑容瞬间凝固了零点五秒！他的眼神变得极其古怪，带着一丝了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尴尬。作为有女朋友的人，某些痕迹……他好像也……嗯？
霍雨浩则是纯粹的好奇宝宝状态。他眨巴着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看一脸“抓到奸情”的唐雅，看看表情古怪的大师兄，再看看一脸窘迫、活像被捉奸在床（？）的石头师弟，以及对方脖子上那几道无比醒目的伤痕。
“呃……石头，你脖子怎么了？跟人打架受伤了？”霍雨浩很耿直，没想那么多，“被湖里的鱼精抓了吗？这么深的印子？要不要紧？我那里还有徐大哥上次给的伤药……”
“噗……”唐雅差点被霍雨浩这单纯过头的脑回路逗笑。
贝贝轻咳两声，终于找回一点声音：“嗯……这……石师弟……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他斟酌着用词，眼神扫过那抓痕，又看看石昊湿透的衣服，再结合唐雅刚才那“海神湖”、“湿身”的字眼……贝贝感觉自己大概……可能……猜到了点什么极其劲爆的东西。内院……脾气火爆……喜欢穿红衣……还能把石头师弟弄得这么狼狈的女同学……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一个名字呼之欲出！贝贝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不会吧？！那位？！
石昊感觉自己的脸都快烧起来了！他赶紧挣脱唐雅的手（虽然对方抓得挺紧），手忙脚乱地想把自己的湿衣服拢好，顺便下意识地想用法力把脖子上的伤痕彻底抹掉：
“咳咳……没……没打架！不是打架！”
“哦？不是打架~”唐雅拉长了调子，双臂环保在胸前，一副“我什么不懂你少骗我”的表情，“那你脖子上的‘爱の纹章’是从天上掉下来砸的？还是你自己不小心蹭树皮蹭出来的？”
“石头，你就从实招来吧！到底哪位女中豪杰能有此等功力？能把我们人帅心好做饭香的石头师弟弄得如此……嗯，风情万种？”唐雅挤眉弄眼，恨不得立刻掏出通讯魂导器把萧萧王冬她们都叫来看现场。
“对对对，石头，快说说！”霍雨浩的烤鱼也不翻了，凑到石昊另一边，一脸真诚的……求知欲？或者说，纯粹的八卦好奇心？他隐约觉得气氛很诡异，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只觉得能让石头这么狼狈的事情，一定很精彩！
贝贝扶额，看着石昊涨红的脸和恨不得钻地缝的样子，作为大师兄，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出来缓解一下尴尬（虽然他内心也很好奇！）。他上前一步，轻轻把还想刨根问底的唐雅往后拉了拉，温和道：“小雅，让师弟先缓缓。石头师弟，你……嗯，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先换身干衣服，别着凉了。”他顿了顿，看着石昊躲闪的眼神，压低了点声音，“若真遇到了什么……麻烦，不妨跟师兄说说？在内院，师兄还算认得些人……或许能帮你……协调一下？” 他脑子里已经飞速闪过那位脾气和她的火焰齐名、人称内院“活火山”的身影了，如果是她……贝贝都觉得牙酸。
石昊简直要哭了！贝贝师兄是好意，但这“协调”二字怎么听着更吓人了？！他张了张嘴，刚想含糊其辞地蒙混过去，说点“就是不小心掉水里被树枝挂到”的鬼话——
“咚！”
一声沉闷的重响打断了厨房里的八卦审判会气氛。
一个巨大的、足有半人高的木桶，被人从灶房门外粗暴地推（或者说，扔）了进来！厚实的木桶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众人悚然一惊，循声望去。
只见海神阁的玄老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他老人家背着手，依旧是那副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样子，但此刻脸上的神情却是……嗯，相当复杂！有强忍的笑意，有深深的无奈，还有一丝……幸灾乐祸？当然，更多的是一种“小子你摊上大事了”的肃穆。
他那双小眼睛在石昊脖子上的抓痕和湿透的衣服上扫了扫，嘴角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然后又狠狠剜了一眼旁边还想八卦的唐雅和茫然的霍雨浩，最后落在表情古怪的贝贝身上。
玄老重重地哼了一声，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几个小年轻都噤了声。
他拿他那根油光水滑的酒葫芦棍指了指地上的大木桶，又指了指旁边灶房里用来储水的另一只同样规格的木桶。
然后，他用一种极其平淡、平淡到让石昊头皮发麻的语气宣布了对某个倒霉外院弟子的“初判”：
“小石头，阁主口谕。”
“这两个桶。”
“从明日起，每天午时之前，装满，送到海神阁门口。”
“什么时候送够了……嗯。”
“就什么时候算完。”
“懂了吗？”
玄老的目光重点落在脖子还隐隐作痛的石昊脸上。
石昊看着地上那两只足够把牛都煮了的大木桶，眼前一黑。
每天？午时之前？装满？
送到海神阁？
这……这算什么意思？体罚？劳动改造？
他下意识地就想问问送水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却被玄老那带着警告和“你再敢废话试试”的眼神给瞪了回来。再看看旁边，唐雅吐了吐舌头，终于意识到这事似乎牵扯到了阁主，赶紧捂住嘴不吱声了，只是眼里的好奇小火苗烧得更旺了。贝贝则是一脸“我猜对了”的恍然大悟和“师弟保重”的深切同情。而霍雨浩，还在一脸懵懂地研究那俩桶有多大，顺便考虑自己用魂力帮忙运水的可能性……
玄老说完，也不拖泥带水，拎着自己的宝贝酒葫芦，转身就走。走到门口，他似乎又想起什么，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地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却精准地飘进了石昊的耳朵里：
“哦，对了。小桃那丫头刚才说了，她要亲自盯着你送水。”
“小子，你……好自为之。”
玄老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只剩下灶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石昊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两只嘲笑着他的大木桶，耳边回荡着玄老最后那句“亲自盯着你送水”，以及某个红发暴君的身影在脑海一闪而过……
脖子上的抓痕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送水？
未来的日子……石昊突然觉得，海神湖底的窒息感，好像也不过如此了。他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顶着马小桃那足以烤干湖水的目光，像个苦力一样吭哧吭哧拎着两个巨大水桶穿梭在史莱克校园的……悲惨前景。
接下来的日子，史莱克学院外院通往海神湖的路上，多了一道独特的风景，或者说，一场单方面的、无声的……酷刑。
每日天不亮，石记小厨就会亮起微弱的灯光。石昊会提前处理好当天要用到的食材和面团，然后默默走出小屋，看着门口那两个如同怪兽大嘴般敞开的巨大木桶。他深吸一口气，一手一个，如同提着两片羽毛般轻松拎起，朝着晨雾尚未散去的海神湖走去。
而在通往海神湖必经的那片林荫小径入口处，一道火红的身影，如同标枪般笔直矗立，清晨的微风吹动她的红发和马甲的下摆，却吹不散她脸上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冰寒杀气。
马小桃。
她双手环胸，下巴微微抬起，那双漂亮的凤眸里没有半点温度，只有审视、厌恶和无尽的压迫感，死死地锁定在提着桶走来的石昊身上。
石昊每一次路过她的“岗位”，都感觉自己像被丢进炼丹炉的文火在慢慢煎熬。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目光如同实质般刮过自己皮肤（尤其是脖子！那里伤痕早用法力消除了，但心理阴影依旧巨大），每一根发梢都能感受到那股“敢乱看就烧了你”的无形威胁。他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加快脚步，恨不得瞬间移动到湖边灌满水再瞬间移回来。
第一次，马小桃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走到湖边，看着他灌水，再跟着他走到海神阁门口，看着他放下水桶。那眼神，仿佛在监工一个罪大恶极的苦力。
石昊心里苦。他堂堂石昊，搬血境时就能扛山填海，神火境更是能熔炼星辰，如今却在提着两个木头桶跑马拉松？还是被人当贼一样盯着跑？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第二天，当石昊再次拎起那两个对他来说轻若无物的桶时，心里就憋着一股劲。
“走快点！磨蹭什么！” 还没出发，马小桃冰冷如刀的声音就刮了过来。
石昊嘴角抽了抽，脚下猛地一踏！
砰！他脚下的青石路砖瞬间出现蛛网般的裂痕，而他本人，已经化作一道模糊的白影，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海神湖！
速度之快，甚至带起一片飞旋的落叶！
马小桃只觉得眼前一花，刚才还慢吞吞走过来的小子已经“嗖”地一声不见了踪影！她一愣，随即大怒！“还敢跑？！你给我站住！”
她脚下一动，火焰般的流光瞬间覆盖，就要追上去！
然而，还没等她完全发力，那白色的身影又“咻”地一声跑了回来——左手一个巨大木桶，右手一个巨大木桶，里面是满满当当、晃都没晃一下的清亮湖水！稳稳当当放在海神阁大门口的青石台阶旁边！
时间，仅仅过去了……大概不到三十息？
马小桃的动作僵在原地，准备发力的魂力差点憋回去。她看着门口那两只装得满满当当的大桶，再看看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连发丝都没多乱一根、只是额角象征性地渗出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细小汗珠的石昊，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上不来！
这……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特制的超大号木桶！一个的重量加上水的重量，就算是内院以力量著称的魂帝弟子拎一个都会觉得吃力，何况是两个？而且海神湖离海神阁大门，中间隔着大半个学院的距离！就算用跑也不可能这么快吧？！他甚至还装了水？！
这混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小桃惊疑不定，目光死死钉在石昊身上。后者仿佛完全没看到她那快要喷火的眼神，甚至微微弯腰，对着台阶上海神阁大门口的方向行了一礼（虽然门关着），然后转身，对着马小桃也……敷衍地低了低头：“学姐，第一趟送完了。我这就去送第二趟。” 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说完，他身形一闪，又“哧溜”一下，提着空桶再次朝着海神湖冲去！依旧是那道快得几乎带起残影的白风！
“你！”马小桃伸出的手指都在抖，却硬是没喊出“站住”两个字。因为她知道，喊了也没用！这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她只能咬牙切齿地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感觉肺都要气炸了！这哪是送水受罚？这小子分明是……是在表演杂耍吗？！还是在挑战她耐心和威严的极限？！
一连十几天，每日清晨，这道风景雷打不动地上演。
石昊拎着两大桶水，从最开始还象征性地跑，到后来发现马小桃根本追不上他的速度，索性直接施展缩地成寸（当然是最最最小幅度压制后凡人察觉不了的那种效果），整个人如同在空间夹缝里滑行，前一秒还在小径入口的马小桃面前，下一秒人已经在海神湖边灌水，再下一秒已经提着满桶水出现在海神阁门口。
速度快若鬼魅！
而且他面不红，气不喘，提着万斤重的两桶水（对他而言就是两片羽毛），身姿依旧挺拔轻松，步履如飞。放下水桶时，动作轻巧得连桶里的水面都只泛起轻微的涟漪。跑完十来趟——这个足以累死普通魂宗的任务量——他甚至还有闲心在林荫道中间停下来，抬头看看树杈间的鸟窝，或者随手摘一片叶子叼在嘴里，然后继续下一轮“散步”。只是每一次经过马小桃身边时，他都目不斜视，甚至微微加速，留给气鼓鼓的内院大师姐一个潇洒又……欠揍的、几乎带着点残影的后背。
这诡异的场面，自然不可能逃过学院内真正顶尖强者的眼睛。尤其是当石昊拎着水桶“嗖嗖嗖”地从武魂系教学楼前闪过数次之后。
这一天清晨，言少哲正站在办公室的窗边，手里端着茶杯眺望远方（实际是思考学院事务），眼角余光就捕捉到一道白影拖着两团巨大的“阴影”以一种匪夷所思、违反物理定律的速度“唰”地横掠过楼前的广场，朝着海神阁方向一闪而逝！
“呛！”言少哲手一抖，杯盖差点掉地上。
他眼睛瞬间瞪圆了！刚才什么玩意儿过去了？是魂导系的飞行器失控了吗？不对！好像……是个人？！他还提着东西？！
下一刻，那道白影又“唰”地一下从反方向，以同样（甚至更快了一点点？）的速度冲了回来！目标——还是海神湖方向！
言少哲：“……” 他放下茶杯，走到窗边仔细往外看。这次他看清了！
是那个外院的小子！叫石昊！
他一手提着一个几乎要装下半个成年人的巨大木桶！健步如飞！如履平地！那姿态轻快的，仿佛不是在提千斤重物，而是在玩水袖飘飞！
而且速度……言少哲瞳孔收缩，他下意识地估计了一下刚才那段广场的长度和那小子来回的时间……这速度……绝对超越了一般敏攻系魂帝的极限爆发！
“见鬼了……”言少哲喃喃自语，眉头紧锁，“这小子……难道是力量速度双变异武魂？隐藏了实力？”
同样的困惑，也出现在另一个人心里。
魂导系副院长钱多多，正叼着一支烟斗（没点），在自己负责维护的魂导法阵核心区域踱步巡查，嘴里还在嘟嘟囔囔：“这帮小兔崽子，昨晚的测试数据又超载了……电路板都烧黑了，看来得加厚……” 就在这时，他眼前的魂导监控晶屏（用于监控学院大型魂导器能耗区域的）上，一个小光点的移动速度和路径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个小光点代表一个移动的、非魂导师的生命能量源（魂导系的精密魂导雷达能探测到魂力波动），标记区域正是外院通往海神阁的路上。
只见那个光点，在屏幕上以一种完全不符合常理的、如同瞬移般地来回跳跃！上一秒还在A点标记处，下一秒就跳到了远处的B点标记，再下一秒又跳回C点标记……这种高速移动方式，绝对不是直线奔跑能达到的！更像是……空间穿梭？！
“嗯？！”钱多多猛地凑近晶屏，烟斗差点掉地上。他揉了揉眼睛，又调整了一下探测精度。“见亡灵了！这移动轨迹……这能量反应……强度不高？但频率和方式太邪门了！这谁啊？新研发的高阶空间魂导器实验吗？我怎么不知道？！”
他立刻放大监视范围，切换了影像模式（魂导监控有低像素画面传输功能）。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依旧是那一身白袍，手里……似乎提着巨大的水桶状的物体？
钱多多：“……？？”
他认得这小子！是外院那个开饭馆的，叫石头的小子！每天给海神阁送水那个！穆老惩罚的！
“他提水的速度……能搞出空间跳跃的错觉？”钱多多觉得自己的魂导器理论受到了挑战。他摸着下巴上短硬的胡茬，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连烟斗里的烟丝掉出来都没注意。
几天后，海神阁下那棵巨大的黄金古树下。
言少哲和钱多多两位分属不同院系的大佬，“偶遇”了。两人都心事重重。
“老言，”钱多多先开口了，语气带着浓浓的疑惑，“你注意到那个……嗯，叫石昊的外院小子送水了吗？”
言少哲眉头一挑：“你也看到了？”
钱多多点头：“岂止看到了！他那提水的姿势……简直不像是在提水，像是在提两个空篮子！速度还快得离谱！我的监控雷达都差点被他的移动方式干懵了！感觉下一秒他就能‘咻’一下出现在另一个学院门口似的！”
“是啊。”言少哲叹了口气，眼神深邃，“我也观察了几天。那份淡定从容的气度，那份收发由心的力量控制……根本不像他这个年龄段该有的实力。哪怕他压制得再好……那股子……嗯……” 言少哲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那种感觉，似乎不仅仅是力量强大，而是一种历经了无数风浪之后沉淀下来的底蕴？
“而且！”钱多多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八卦的兴奋，“你有没有注意到小桃那丫头？刚开始的时候，那杀气都能把路过的小魂兽吓死。可这几天……”他朝着远处站在路口监工的马小桃努了努嘴。
只见此刻的马小桃，依旧站在那里，依旧双手环胸。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最初的滔天怒火和羞愤欲绝似乎被一种……复杂无比的东西取代了？她的目光依旧锁定在石昊身上，但那眼神里，除了残余的怒气，更多了几分好奇？几分探究？还有几分……仿佛三观被强行刷新后的茫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