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神法（上）
海神阁的静室，药香氤氲，光明魂力如同温暖的茧，包裹着石昊残破的身躯。但他拒绝了仙琳儿递来的汤药，避开了马小桃担忧的目光，甚至没有回应王冬儿怯怯的呼唤。他拖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每一步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步都仿佛耗尽了他仅存的力气，独自一人，踉跄着走出了海神阁的结界。
清晨的史莱克城，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露水的微凉与淡淡的硝烟气息。重建的喧嚣尚未完全苏醒，街道上行人稀疏。石昊无视了所有投来的惊愕、担忧、敬畏的目光，他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凭借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执念，一步一步，挪向学院深处那个熟悉的地方。
石记小厨。
曾经烟火缭绕、香气四溢的小店，如今门窗紧闭，门楣上挂着一把沉重的铜锁，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门前那片空地，那棵他亲手栽下的、来自九天十地的柳神枝杈，此刻却已亭亭如盖，化作一株高达数丈、枝繁叶茂的碧玉神柳！
斗罗大陆与九天十地法则交融，九天十地那浩瀚磅礴的天地灵气与大道碎片早已悄然渗透此界。这截蕴含柳神一丝道韵的枝杈，如同久旱逢甘霖的种子，贪婪地汲取着这方新天地的滋养，在短短数月间，便已褪去稚嫩，化作了眼前这株通体碧绿、流淌着温润神辉、枝条垂落如瀑、散发着古老而祥和气息的神异柳树！每一片柳叶都晶莹剔透，脉络清晰如道纹流转，微风吹过，万千柳丝摇曳，洒落点点蕴含着生命精粹的碧绿光点，如同神雨洒落凡尘。
石昊踉跄着走到柳树下，背靠着那粗糙却温润如玉的树干，缓缓滑坐在地。冰冷的泥土透过薄薄的丝袍传来寒意，但他却浑然不觉。他仰起头，望着那遮天蔽日的碧绿华盖，望着那垂落眼前、如同碧玉帘幕般的柳丝。
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在他苍白如纸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伸出手，颤抖的指尖轻轻触碰着一片低垂的柳叶。叶片冰凉，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抚慰灵魂的生机。
“柳神…” 石昊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绝望，“我…失败了…”
他闭上眼，滚烫的泪水却不受控制地从紧闭的眼角滑落，砸在冰冷的泥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我以为…我能护住这片天地…” 他的声音压抑着，如同困兽的低吼，“我以为…我能像在九天十地一样，杀出一条血路，荡平一切敌！护住想护的人！守住想守的家！”
“我原以为…踏破九天十地，修出三道仙气，掌轮回，握鲲鹏…便能护住我在乎的一切…”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破碎的、自嘲般的悲凉，“我以为…能在这方新天地，为灵儿寻一处安宁…为师父、为姐姐、为雨浩、为冬儿、为唐门…为所有视我为亲人的师长朋友…撑起一片天…”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血丝密布，充满了痛苦与不甘的火焰：“可到头来…灵儿被安澜掳走，生死不明！雨浩为了我拼出的那条路，孤身闯入龙潭虎穴，吉凶难测！而我…而我石昊！却只能像个废物一样！像个病秧子一样！瘫在这里！连站都站不稳！连一丝力量都提不起来！”
他狠狠一拳砸在身旁的泥土上！没有魂力，没有法力，只有纯粹的肉体力量，却因为虚弱而显得如此无力！泥土飞溅，指关节瞬间破皮流血！
“灰烬反噬…本源枯竭…呵呵…” 他惨笑着，声音带着无尽的嘲讽与悲凉，“这就是我的下场吗？柳神…您告诉我！难道这就是我的道？！难道我拼尽一切，到头来，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护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为我涉险，为我牺牲？！任由那些狂徒逍遥法外？！任由安澜那狗贼在九天十地之外嘲笑我的无能？！”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歇斯底里的愤怒与绝望，最后化作一声撕心裂肺的质问，在寂静的清晨回荡：
“难道…我真的无法改变这一切吗？！！”
话音落下，石昊剧烈地喘息着，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颓然地垂下头，白发散落，遮住了他布满泪痕的脸颊。那挺拔的脊梁，此刻佝偻着，充满了无助与绝望。他就像一头重伤濒死、被拔去了所有利爪与獠牙的雄狮，只能发出不甘而痛苦的哀鸣。
就在这时——
嗡——！
那株碧玉神柳，无风自动！
万千垂落的柳丝，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骤然间停止了摇曳！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浩瀚、包容万物、又带着一丝悲悯与沧桑的意志，如同沉睡万古的神祇苏醒，悄然降临！
柳树通体绽放出温润而神圣的碧绿神光！光芒并不刺眼，却仿佛蕴含着宇宙初开、万物滋生的本源伟力！每一片柳叶都晶莹剔透，叶脉中流淌着如同星河般璀璨的道则符文！
一个温和、平静、仿佛来自时间长河尽头、又似响在灵魂深处的女声，带着抚平一切躁动的力量，轻轻响起：
“痴儿…”
石昊猛地一震！如同被一道温和却不容抗拒的电流击中！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望向那光芒流转的柳树主干！
只见那粗糙的树干表面，碧绿神光如水波般荡漾开来，缓缓勾勒出一个朦胧而神圣的轮廓——一位身姿曼妙、笼罩在无尽碧绿神霞中的女子虚影！她看不清面容，唯有一双蕴含着宇宙生灭、草木枯荣、包容万古沧桑的眼眸，平静地、悲悯地注视着树下那绝望的少年。
“你…在质疑你的道？” 柳神的声音如同春风拂过新叶，带着洞悉一切的智慧，“还是在质疑…你自己？”
石昊张了张嘴，喉咙却如同被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他感觉自己所有的痛苦、不甘、愤怒、绝望…都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无所遁形。
“你看到了失去…” 柳神的声音继续响起，平静无波，“灵儿被掳，雨浩涉险…你便以为…自己败了？护不住？无能？”
“可你为何…只看到了失去？” 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为何…看不到你已护住的一切？”
“史莱克城…还在。”
“穆恩…玄子…仙琳儿…蔡媚儿…马小桃…王冬儿…贝贝…唐雅…那些你视若师长、亲如手足的人…他们…还活着。”
“星斗兽潮…退了。”
“魂灵之路…燃起了星火。”
“这方天地…因你而交融…法则因你而补全…亿万生灵…因你而有了新的可能…”
柳神的声音如同涓涓细流，洗涤着石昊被绝望蒙蔽的心灵：“你护住了你想护的城…护住了你想护的人…护住了…希望的火种。这…难道不是‘护’？”
石昊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中的绝望如同坚冰般开始出现裂痕。
“至于灵儿…” 柳神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深邃，“她是你心中执念…亦是你的劫。她被掳…是劫起。你寻她…是渡劫。安澜逍遥？呵…他掳走的…不是你的爱人…而是悬在你道心之上…最锋利的磨刀石！他…在逼你蜕变！逼你…斩断最后的软弱！逼你…踏出那一步！”
“至于雨浩…” 柳神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看到了星斗森林深处，“他身负天命…自有其路要走。他的选择…是他的道。他的劫…需他自渡。你强行插手…未必是助他…反可能断他机缘…乱他因果。”
最后，柳神的目光重新落回石昊身上，那目光仿佛穿透了他残破的躯壳，直视他本源深处那三道黯淡的仙气与盘踞的灰烬。
“至于你此刻的虚弱…本源枯竭…灰烬反噬…”
柳神的声音陡然变得空灵而缥缈，如同大道天音：
“这…何尝不是一场…涅槃？”
“灰烬…是终结…亦是新生之始！”
“你只看到了它吞噬你的生机…为何…看不到它也在淬炼你的道基？焚尽你过往的桎梏？逼迫你…去参悟那‘生’与‘死’的终极真意？”
“三道仙气…是根基…亦是樊笼！”
“枯竭…是绝境…亦是…破而后立之机！”
“石昊…”
柳神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敲击在石昊的灵魂深处：
“抬起头来！”
“看看你眼前的柳！”
“春生秋落…叶枯叶荣…是死？是生？”
“根植大地…汲取浊气…却能化出这通天碧绿…滋养万物…是污？是净？”
“你的道…不在九天之上…不在十地之外…”
“就在这…枯荣之间！生死之隙！灰烬与新生交织的…方寸之地！”
“参透它…你便能…”
“破茧！成蝶！浴火！重生！”
话音落下！
那笼罩柳树的碧绿神光骤然收敛！树干上那朦胧的神圣虚影如同水波般荡漾、消散！万千柳丝重新随风摇曳，洒落点点碧绿光雨，如同神恩普降。
石昊呆呆地坐在树下，仰望着那株沐浴在晨光中的碧玉神柳。柳神的话语，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一遍遍回荡！那绝望的坚冰彻底碎裂！灰暗的眼眸深处，一点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名为“悟”的光芒，如同拨云见日般，骤然亮起！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沾着泥土与血迹的手掌。掌心，一片刚刚飘落的、边缘带着一丝枯黄的碧绿柳叶，静静地躺在那里。
枯荣…生死…灰烬…新生…
好的，这是石昊在生死边缘强行参悟柳神法的片段：
柳神的话语如同九天惊雷，炸碎了石昊心中绝望的坚冰！那“涅槃”、“枯荣”、“生死”的字眼，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灯塔，照亮了他混沌的识海！
新生？生死？涅槃？枯荣？
柳神法！
横贯生死！于毁灭中焕发生机！于寂灭中孕育新生！
这不正是柳神法的真谛吗？！
石昊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被痛苦与绝望充斥的血色眼眸，此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燃烧的锐利光芒！那不是力量的回归，而是意志的涅槃！是道心的觉醒！
“贪生怕死…岂是男儿所为？！” 他嘶哑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犹豫的决绝！他猛地看向眼前这株碧玉神柳！看向那万千垂落、流淌着生命道则的柳丝！看向那粗糙树干上残留的、柳神意志降临的余韵！
“柳神法…横贯生死…寂灭新生…” 石昊喃喃自语，每一个字都如同烙印刻入灵魂深处！他不再去想那残破的身躯！不再去想那盘踞的灰烬！不再去想那随时可能熄灭的生命之火！
他要参悟！
就在此刻！
就在此地！
以这残躯为炉！以灰烬为薪！以生死为引！
参悟柳神法！涅槃重生！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石昊喉咙深处挤出！他猛地挺直了那几乎佝偻的脊梁！无视了全身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无视了经脉寸寸断裂般的剧痛！他双手艰难地抬起，十指以一种近乎痉挛的姿态，开始结印！
不是复杂的法诀！而是柳神法最本源、最核心的——枯荣印！
左手掌心向下，五指微曲，如同枯萎的根须扎入大地，汲取最后的养分，象征寂灭、归藏、死亡！
右手掌心向上，五指舒展，如同新生的嫩芽破土而出，迎接第一缕阳光，象征生机、勃发、新生！
一枯！一荣！一生！一死！
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同根同源的意境，在他那残破不堪的身体里，强行凝聚！
嗡——！！！
就在枯荣印成型的刹那！
石昊体内那如同跗骨之蛆、被穆恩光明本源死死压制的灰烬之力，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暴走了！
“噗——！” 石昊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那血液不再是鲜红，而是混杂着灰烬颗粒的暗黑色！如同污秽的墨汁！他的皮肤表面，无数道猩红的裂痕瞬间蔓延、加深！如同即将破碎的瓷器！灰黑色的、散发着终结气息的能量如同沸腾的毒蛇，从他七窍、毛孔中疯狂涌出！所过之处，生机被吞噬，血肉在枯萎！
剧痛！超越之前所有痛苦的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穿灵魂！石昊的身体剧烈地痉挛、抽搐！但他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眼前的碧玉神柳！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专注与决绝！
“枯…荣…生…死…” 他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强行运转那微弱到几乎熄灭的仙道根基！引动柳神法印！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株碧玉神柳仿佛感受到了石昊的意志！感受到了那枯荣印中蕴含的、与它同源的生死道则！
嗡——！！！
碧玉神柳通体光芒大盛！万千垂落的柳丝无风自动！如同无数条碧绿的星河垂落九天！每一根柳丝都流淌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生命精粹与大道符文！它们不再只是随风摇曳，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主动地、轻柔地缠绕向石昊那剧烈颤抖、濒临崩溃的身体！
碧绿的光点如同温润的雨露，洒落在石昊龟裂的皮肤上，试图渗入那被灰烬侵蚀的肌体！柳丝缠绕，如同最温柔的锁链，试图束缚那暴走的灰烬之力！
然而——
灰烬之力何等霸道！那是九天十地终极的黑暗！是终结一切的存在！
碧绿的生命精粹刚一接触灰烬，便如同冰雪遇火，发出“嗤嗤”的声响，瞬间被消融、湮灭！缠绕的柳丝更是被灰烬之力灼烧得发出焦糊的气息，碧绿的光泽迅速黯淡！
“不够！不够！” 石昊在心中狂吼！他能感受到柳神法印与柳树本源带来的那丝生机，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瞬间被灰烬的汪洋吞没！他的身体，正在以更快的速度崩溃！意识在剧痛与灰烬的侵蚀下，再次沉沦！
“不！我不甘心！” 石昊眼中血光爆射！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刺激下，一股狠厉之气直冲顶门！他不再试图用柳神法的生机去对抗灰烬！而是…引导！
“寂灭…归藏…死亡…” 他死死盯着左手那代表“枯”的印诀！意念疯狂催动！
“灰烬…不正是…终极的寂灭吗？！不正是…万物的归藏吗？！不正是…绝对的死亡吗？！”
“那就…来吧！”
“以我残躯为祭坛！引灰烬…入寂灭！化归藏！演死亡！”
轰——！！！
石昊彻底放开了对灰烬之力的压制！甚至主动引导体内那三道黯淡的仙气，如同三根导火索，疯狂地吸引着灰烬之力涌向他的左手枯荣印！
瞬间！
他左半边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灰败！湮灭！
皮肤失去光泽，如同风干的树皮！肌肉萎缩塌陷！骨骼变得灰白脆弱！甚至左臂的经脉、血管都在灰烬之力的侵蚀下寸寸断裂、化为飞灰！整个左臂，如同被投入了岁月的熔炉，瞬间经历了亿万年的风化！只剩下一截枯槁、灰暗、散发着死寂气息的…朽木！
难以想象的剧痛席卷全身！石昊眼前一黑，几乎昏死过去！但他右手的“荣”印却死死维持着！他的右眼，死死盯着那截灰败的“朽木”！
“寂灭已至…归藏已成…死亡降临…” 他嘶哑的声音如同鬼魅，“那么…新生…何在？！”
“柳神法…给我…生！！！”
他猛地将全部意志、全部残存的生机、全部对生的渴望！疯狂注入右手的“荣”印之中！同时，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桥梁，连接着那截灰败的左臂“朽木”与眼前碧玉神柳那流淌着无尽生机的万千柳丝！
嗡——！！！
碧玉神柳仿佛感受到了那来自“枯荣”极致的呼唤！感受到了那在绝对死亡中挣扎求生的不屈意志！它通体碧光大盛！前所未有的璀璨！无数柳丝如同碧绿的瀑布，疯狂地涌向石昊！不再试图对抗灰烬，而是…缠绕向那截灰败的“朽木”！
嗤嗤嗤——！！！
更加剧烈的湮灭声响起！碧绿的柳丝在接触灰败“朽木”的瞬间，大片大片地枯萎、焦黑、化为飞灰！但神柳的生机仿佛无穷无尽！枯萎的柳丝落下，立刻有更多、更粗壮、流淌着更浓郁生命道则的碧绿柳丝缠绕而上！前赴后继！如同飞蛾扑火！
而就在这碧绿生机与灰烬死寂疯狂对耗、湮灭的核心——那截灰败“朽木”的最深处！
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带着破灭一切桎梏的——碧绿光点！如同在无尽寒冬中挣扎出的第一颗嫩芽！在绝对的死寂与湮灭中…顽强地…亮了起来！
那光点虽小，却蕴含着一种“生”的终极法则！一种“破而后立”的涅槃真意！它贪婪地汲取着周围湮灭对撞中逸散出的、最精纯的生死法则碎片！如同在灰烬的废墟上…点燃了第一缕新生的火种！
“噗——！” 石昊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这一次，血液中混杂的灰烬颗粒似乎少了一些！他左臂那灰败的“朽木”状态开始微微颤抖，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内部破壳而出！他右半边身体，在那“荣”印的维持下，勉强保持着生机，却也布满了裂痕！
他成功了！
他强行引灰烬入体，演化寂灭枯荣！在生死边缘，在柳神本源的指引下，于灰烬的绝对死亡中…点燃了第一缕新生的火种！
但代价…也是惨重的！
他的身体如同一个布满裂痕、随时可能彻底崩碎的琉璃！意识在剧痛与生死法则的冲击下，如同狂风中的烛火，摇摇欲坠！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重重地倒在了柳树之下，陷入了深沉的昏迷。
碧玉神柳的光芒缓缓收敛，万千柳丝温柔地垂落，覆盖在他身上，如同为他盖上了一层碧绿的毯子。那点在他左臂灰败“朽木”深处亮起的碧绿光点，如同黑夜中的星辰，微弱却执着地闪烁着，昭示着…涅槃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