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的回忆
夜已深沉，史莱克学院小市场的喧嚣早已散尽，只余下死寂的黑暗和呜咽的寒风。一盏孤零零的魂导路灯在街角投下昏黄的光晕，将“石记小厨”那熟悉的招牌映照得格外孤寂。
门无声地开了。
石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霜白的长发在昏暗中如同流淌的月光，发间那根赤玉断簪散发着幽幽的、如同凝固心血的暗红光泽。他灰暗的眼眸扫过空荡、冰冷、落满灰尘的店铺，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如同扫视一片陌生的废墟。
他走了进去。
没有开灯。只是借着窗外透入的微弱光晕，沉默地拿起角落里的扫帚。动作平稳，刻板，如同执行一项既定的程序。扫帚划过地面，扬起细小的尘埃，在昏暗中如同飘散的灰烬。桌椅被搬动，发出沉闷的声响，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他擦拭着灶台，冰冷的抹布拂过冰冷的铁板，带走积攒的油污和灰尘。每一个动作都精准、高效，没有一丝多余。那双灰暗的眼眸深处，倒映着冰冷的灶台、冰冷的案板、冰冷的锅碗瓢盆……没有光，没有温度。
打扫完毕。他从柜台后取出一块木牌。牌子上刻着“营业中”三个字，字迹遒劲有力，是火灵儿当初亲手刻下的。他拿着牌子，走到门口，动作平稳地挂上。木牌在寒风中轻轻晃动，发出“吱呀”的轻响，如同一声无人回应的叹息。
他回到后厨。点燃灶火。幽蓝色的火焰无声舔舐着冰冷的锅底，带来一丝微弱的光亮和热量，却无法驱散他周身弥漫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寒意。
他从储物柜里拿出面粉袋。动作依旧平稳。倒出面粉，加入清水。冰冷的指尖探入冰冷的粉末和水中。他开始揉面。
动作沉稳有力，指节分明的手掌按压、揉搓、折叠。面团在他手下发出沉闷的声响。面粉沾上了他霜白的发丝，沾上了他冰冷的衣袍，他却浑然不觉。那双灰暗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案板上逐渐成型的面团。
恍惚间……
灶台边，似乎多了一道火红的身影。
她系着那条洗得发白、却依旧干净的碎花围裙，背对着他，正踮着脚，在灶台前忙碌着什么。柔顺的黑色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调皮地垂落在白皙的颈侧。灶火的光芒映照着她专注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温柔的阴影。空气中，仿佛弥漫开一股淡淡的、如同暖阳般的馨香……
“坏胚！发什么呆呢？面揉好了没？” 清脆悦耳、带着一丝娇嗔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猝不及防地撞入耳中！
石昊揉面的手，猛地一顿！面团在他掌下被压出一个深深的凹陷！
他灰暗的眼眸骤然抬起！死死盯向灶台边！
那里……空无一人。
只有幽蓝色的火焰在无声跳动，映照着冰冷的铁锅。
幻觉。
冰冷的现实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穿那瞬间的恍惚！剧痛！尖锐到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心脏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几乎要爆裂开来！
然而……
石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灰暗的眼眸深处，那翻涌的剧痛风暴被一层更厚、更坚硬的冰层死死压制！他紧抿的唇线甚至没有一丝颤抖！只是那按压在面团上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瞬间泛出死寂的青白！手背上青筋暴起，如同盘踞的毒蛇！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目光重新落回案板上的面团。那只青筋暴起的手，再次开始揉动。动作依旧平稳，刻板，仿佛刚才那足以让人崩溃的幻觉和剧痛，从未发生过。
只是……那揉面的力道，似乎比之前……更重了几分。沉闷的声响，如同敲打在凝固的冰面上。
他开始切菜。锋利的菜刀在砧板上落下，发出清脆而规律的“笃笃”声。土豆丝，胡萝卜丝，青椒丝……每一刀都精准无比，每一根都粗细均匀。灰暗的眼眸专注地盯着刀刃的轨迹，仿佛在进行一场不容有失的精密操作。
恍惚间……
那个火红的身影又出现在案板旁。她手里拿着几根洗好的青菜，侧过头，对他露出一个狡黠又温暖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坏胚，今天包饺子好不好？我想吃你调的酸菜猪肉馅儿了！”
那笑容，如同穿透永夜的第一缕晨曦，带着融化冰雪的暖意。
石昊切菜的手，再次猛地一顿！刀尖几乎要切到手指！
他猛地抬头！
案板旁……依旧空无一人。只有切好的蔬菜丝，在昏暗中散发着冰冷的光泽。
剧痛再次如同毒蛇噬心！比上一次更加凶猛！更加尖锐！几乎要将他彻底撕裂！
但石昊的身体，依旧如同磐石般稳定。灰暗的眼眸深处，冰层剧烈地震颤着，却死死锁住了所有翻涌的情绪！他的呼吸甚至都没有丝毫紊乱！只是握着刀柄的手指，指节捏得发白，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如同虬结的树根！
他沉默地放下刀。拿起擀面杖。开始擀饺子皮。
动作流畅，圆形的面皮在他手下飞快旋转，薄厚均匀。一张，又一张。
恍惚间……
那个火红的身影坐在了他对面。她手里拿着他擀好的饺子皮，白皙灵巧的手指沾了点水，熟练地挑起馅料，放在皮中央。然后，手指翻飞，如同穿花蝴蝶，飞快地捏出一个个饱满圆润、带着精致月牙褶的饺子。她一边包，一边抬起头，对着他笑，脸颊上沾了一点白色的面粉，像只偷吃的小花猫：“坏胚，你看我包的饺子，是不是比你的好看多了？”
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如同银铃般在寂静的后厨回荡。
石昊擀面的动作骤然停止！擀面杖在他手中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嘎吱”轻响！
他猛地抬眼！
对面……只有冰冷的空气。只有他刚刚擀好的一张张饺子皮，整齐地码放在案板上，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
这一次，那撕裂灵魂的剧痛没有立刻爆发。它如同积蓄了万载的熔岩，在冰层之下疯狂翻涌、冲撞！试图焚毁一切！石昊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极其轻微！几乎无法察觉！他灰暗的眼眸深处，那片冻结的冰层，第一次清晰地出现了……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开细密的纹路！冰层之下，是翻腾的、足以焚尽诸天的痛苦岩浆！
但他……依旧没有哭。没有颤抖。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只是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手中那张刚刚擀好的饺子皮上。然后，他伸出那只没有紧握断簪的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滞涩感，拿起一张饺子皮。另一只手，舀起一勺冰冷的馅料，放在皮中央。
他的手指，开始笨拙地、极其缓慢地……模仿着记忆中那个火红身影的动作，试图捏出那个……她最拿手的、带着精致月牙褶的饺子。
然而，他的手指僵硬冰冷，如同冻结的树枝。馅料沾满了指尖，饺子皮被他捏得歪歪扭扭，边缘破裂，馅料漏了出来。他面无表情，灰暗的眼眸平静地看着手中这个丑陋、失败的饺子。然后，他沉默地放下，重新拿起一张饺子皮，再次尝试……
一次。又一次。动作笨拙而固执。如同一个失去了灵魂的匠人，徒劳地重复着早已失传的技艺。
他不再抬头。不再看向任何地方。只是专注地、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失败的动作。
恍惚间……
那个火红的身影似乎又回来了。她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笨拙的动作，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坏胚！你包的这是什么呀！丑死啦！还是让我来吧！”
她伸出手，似乎要接过他手中那个丑陋的饺子。
石昊的身体猛地一震！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伸出手！朝着那虚幻的身影抓去！
冰冷的手指……穿过了冰冷的空气……抓了个空。
只有冰冷的灶火光芒，映照着他霜白的发丝，和他那只僵在半空、沾满了面粉和馅料、徒劳地抓握着虚无的……冰冷的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石昊的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收了回来。他灰暗的眼眸深处，那片布满裂痕的冰层之下，翻腾的岩浆瞬间凝固！重新被更厚、更冷、更坚硬的绝望冰层彻底覆盖！冻结！封印！
他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面粉和馅料的手。然后，他极其平静地、如同拂去尘埃般，用另一只手，将那些污渍一点点擦掉。动作平稳，刻板，没有一丝波澜。
他不再尝试包那个月牙褶的饺子。只是拿起一张饺子皮，舀上馅料，随意地捏合在一起。一个又一个。丑陋，但完整。
灶火在幽蓝地跳动。锅中水汽蒸腾。饺子被下入滚水中，沉沉浮浮。
石昊站在灶台前，灰暗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翻滚的饺子。霜白的长发在蒸腾的热气中纹丝不动。发间那根赤玉断簪，在幽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如同凝固心血的、冰冷刺目的暗红光泽。
他盛出一碗饺子。放在空无一人的餐桌上。
然后，他拉开一张椅子，在餐桌旁坐下。灰暗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对面那张……空荡荡的椅子。
恍惚间……
那个火红的身影坐在对面。她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嘴角弯起温暖的弧度：“坏胚，快尝尝！今天的饺子味道怎么样？”
石昊拿起筷子。动作平稳。夹起一个饺子。送入口中。
咀嚼。
吞咽。
动作机械。
灰暗的眼眸深处，倒映着对面空荡的椅子，一片死寂的冰冷。
他咽下口中的饺子。放下筷子。灰暗的目光缓缓抬起，仿佛穿透了虚空，落在某个无法触及的远方。
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
没有声音。
只有那根插在霜白发间的赤玉断簪，在幽暗的光线下，如同泣血。
——————————————————————
夜，浓得化不开。史莱克小市场的魂导路灯早已熄灭，整条街巷沉入死寂的黑暗。唯有“石记小厨”那扇紧闭的门扉缝隙里，透出一线微弱摇曳的昏黄烛光，如同挣扎在无边暗海中的一叶孤舟。
店内，没有开魂导灯。只有一盏老旧的油灯搁在角落的方桌上，豆大的火苗跳跃着，将桌椅的影子拉扯得扭曲变形，在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晃动的鬼影。空气里弥漫着浓烈刺鼻的酒气，混合着食物冷却后油腻的气息，令人窒息。
石昊独自坐在柜台后的阴影里。面前摆着一个空了大半的酒坛，和一只粗糙的白瓷碗。碗里还有浅浅一层浑浊的液体。他背对着门口，霜白的长发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流淌的月光，发间那根赤玉断簪在摇曳的火光中，折射出一点如同凝固心血的、冰冷的暗红光泽。
他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只空碗的碗沿。动作缓慢，刻板。灰暗的眼眸低垂，目光落在柜台光滑的木面上，却仿佛穿透了时空，落在某个虚无的点上。没有表情。没有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像一尊被遗忘在角落、落满尘埃的玉雕。
桌上的油灯火苗猛地一跳，爆开一个灯花，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这细微的声响，却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店内凝固的死寂！
石昊摩挲碗沿的手指猛地一顿！
他灰暗的眼眸深处，那冻结的冰层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极其轻微地扰动了一下！如同平静的冰面下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暗流。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滞涩感，抬起了头。
目光穿透昏暗的光线，落在那扇紧闭的店门上。
门外……有声音。
不是风声。不是虫鸣。是……脚步声！
杂乱！急促！带着一种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却又在此刻显得如此突兀的……属于人的气息！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门外！
石昊的身体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势，灰暗的眼眸深处却如同投入巨石的深潭，冰层剧烈地波动起来！那被强行压制、淬炼成杀戮意志的痛苦、绝望、思念……如同被惊动的火山岩浆，在冰层之下疯狂翻涌、冲撞！试图焚毁一切！
他紧抿的唇线微微绷紧。握着空碗的手指，指节因用力而泛出死寂的青白！
吱呀——
店门被从外面猛地推开！
一股带着夜晚寒气的风猛地灌入店内！吹得油灯的火苗疯狂摇曳，几乎熄灭！墙上扭曲的鬼影瞬间拉长、变形、狂舞！
门口的光影中，瞬间挤满了熟悉的身影！
最前面的是唐雅！她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决绝、担忧和强装出来的灿烂笑容，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紧随其后的是霍雨浩和王冬儿，霍雨浩的灵眸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锐利的光，王冬儿则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大眼睛里写满了紧张和期待！徐三石和江楠楠并肩而立，徐三石咧着嘴，试图做出一个夸张的“惊喜”表情，却显得无比僵硬！贝贝站在稍后，温润的脸上带着深深的忧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萧萧和和菜头挤在最后面，萧萧手里还抱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瓦罐！而人群的最后方，是被贝贝硬拉来的马小桃！她脸色苍白，眼眶红肿，眼神复杂地看着柜台阴影里那个霜白的身影，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发白！
“石头！” 唐雅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拔高的欢快，率先打破了死寂，“我们来啦！给你带了宵夜！还有……嘿嘿，陪你喝一杯！”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分说地大步走进来，将食盒“砰”地一声放在离柜台最近的一张桌子上！动作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霍雨浩、王冬儿等人也鱼贯而入，瞬间将原本死寂冰冷的小店填满！他们或搬椅子，或摆碗筷，或打开食盒盖子，动作略显慌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行注入的“热闹”气息！仿佛要用这突如其来的喧嚣，驱散这凝固了太久的冰冷！
石昊依旧坐在柜台后的阴影里。没有动。没有起身。灰暗的眼眸平静地扫过闯入的众人。目光在唐雅强装的笑脸上停留了一瞬，在霍雨浩锐利的眼神上掠过，在王冬儿紧张的小脸上停顿片刻，在徐三石僵硬的“笑容”上扫过，最后……落在了人群最后方，马小桃那双充满了痛楚、担忧和一丝绝望的眼睛上。
那目光平静无波。如同冰冷的探针，精准地刺入每个人强撑的伪装之下，洞悉了他们眼底深处那无法掩饰的悲伤、担忧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店内短暂的喧嚣瞬间凝固！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柜台阴影里的石昊！空气再次变得粘稠沉重！连油灯的火苗都仿佛被这无形的压力冻结，停止了跳动！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就在这死寂即将压垮所有人强撑的勇气时——
石昊动了。
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流畅，从柜台后的阴影里站了起来。
霜白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垂落肩头，在昏暗的光线下流淌着冰冷的光泽。那根赤玉断簪依旧斜插在发间，如同泣血的烙印。
他绕过柜台，走到灯光稍亮的地方。灰暗的眼眸平静地扫过众人，脸上……缓缓地、极其自然地……扯开了一个笑容！
嘴角上扬！眉眼弯起！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
那笑容，灿烂！温暖！甚至带着一丝熟悉的、阳光般的爽朗！如同冰雪初融，春暖花开！仿佛刚才那死寂冰冷的阴影从未存在过！
“呦？”
他开口了。声音清朗，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久别重逢般的熟稔！语调轻松上扬，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都来了？”
他笑着，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笑容自然得无懈可击！他甚至还抬手，极其自然地、如同过去无数次那样，随意地揉了揉离他最近的王冬儿的发顶！动作亲昵而熟稔！
“怎么？都馋我包的饺子了？还是……想蹭我的酒？”
他笑着调侃，语气轻松，甚至还带着一丝过去那种熟悉的、带着点小得意的调侃意味！
这笑容！这语气！这动作！
和以前那个在石记小厨里，系着围裙，笑容爽朗，招呼着伙伴们，热气腾腾地端上美食的“石头哥”……一模一样！
一瞬间！
唐雅脸上的强笑僵住了！霍雨浩锐利的眼神猛地一凝！王冬儿被揉着发顶的身体瞬间僵硬！徐三石咧开的嘴角凝固成一个滑稽的弧度！贝贝紧锁的眉头猛地一跳！萧萧抱着瓦罐的手微微颤抖！和菜头瞪大了眼睛！江楠楠下意识地抓紧了徐三石的手臂！
马小桃更是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晃！她死死地盯着石昊脸上那灿烂的、温暖的笑容！那笑容如此熟悉！如此自然！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充满烟火气的从前！
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却像被无数根冰冷的针狠狠刺穿？！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这笑容……太完美了！完美得……令人心碎！
那灰暗的眼眸深处！那片如同万载玄冰般的死寂冰冷！没有因为笑容而融化半分！反而在那灿烂的笑容映衬下，显得更加……触目惊心！更加……令人绝望！
那揉着王冬儿发顶的手！动作看似亲昵自然，可指尖传来的……是彻骨的冰凉！没有丝毫温度！如同冰冷的玉石！
那爽朗的声音！那轻松的语调！每一个音节都精准无误，却像是精心排练过无数遍的台词！没有灵魂！没有情感！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模仿！
这根本……不是恢复！
这比之前那绝望的死寂、那疯狂的杀意……更加可怕！
这是……披着石昊温暖皮囊的……白发魔君！在用最残忍的方式，上演一场名为“正常”的……冰冷默剧！
石昊似乎没有察觉到众人的僵硬和死寂。他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目光扫过桌上的食盒和瓦罐，甚至还带着一丝“惊喜”：
“嚯！还带了这么多好吃的？够意思啊！都坐都坐！别傻站着！冬儿，去后面拿碗筷！三师兄！别杵着！帮忙摆凳子！大师兄，小雅老师，你们坐这儿……”
他如同真正的主人般，熟稔地招呼着，安排着座位，语气轻松自然。仿佛这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朋友间的深夜小聚。
他甚至还走到柜台边，拿起那个空了大半的酒坛，晃了晃，对着众人露出一个带着点“无奈”的灿烂笑容：
“啧，看来我的存货不够了。不过没关系！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他笑着，声音清朗，笑容温暖。
可那笑容落入众人眼中，却如同最锋利的冰刃，狠狠刺穿了所有人的心脏！带来一片冰冷的、绝望的……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