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教师
宿舍的清晨是被一种冰冷、规律到近乎机械的滴答声唤醒的。不是闹钟，而是内嵌在墙壁里一个类似日冕造型的魂导计时器发出的声响。光线微透窗帘，将307宿舍客厅照得一片清冷。
霍雨浩揉着眼睛从地毯上坐起来，脖子有点落枕的僵硬。他下意识看向卧室门——依旧紧闭，纹丝不动。仿佛里面封印着一头昨晚被气到内伤、随时可能喷发的粉蓝色幼龙。客厅另一端，石昊盘膝坐在沙发上，姿势松弛，呼吸均匀绵长，像是在打坐，又像是单纯在闭目养神。他那身长袍白色校服一丝褶皱都没有，手腕上那圈红丝巾鲜艳得刺眼，清俊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疲惫，好像昨晚抱着脚“疼”得死去活来的戏码从来没发生过。
“早。”霍雨浩低声道，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石昊睁开眼，眼神清澈平和：“早。”他起身，动作流畅自然。
就在这时，“咔哒”一声轻响，卧室门终于开了。
王冬顶着一头微微凌乱、但依旧倔强维持着质感的粉蓝色短发走了出来。他换了身崭新的校服，每一个扣子都扣得严丝合缝，脸上的嫌恶几乎快具象化成实体刻写在脑门上了。尤其是那双粉蓝色的眼眸，在看到客厅地毯上躺着的霍雨浩和站在沙发旁神清气爽的石昊时，那眼神里的冰渣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没看霍雨浩，那双带着寒意的眼睛像是两颗冰钉子，狠狠扎在石昊脸上，恨不得在他脸上剜出两个洞来，特别是对方手腕上那该死的红丝巾！
“哼！” 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冷哼，如同冰锥坠地。王冬目不斜视，昂首挺胸，像只骄傲又炸毛的小公鸡，径直穿过客厅，重重拉开宿舍大门走了出去，甚至带起一阵带着清冽花香的冷风。
霍雨浩：“……” 他默默爬起来，动作麻利地卷起自己的铺盖塞进墙角柜子。
石昊看着那被甩上的门，唇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弯，语气平静自然：“走吧，该吃早饭了。” 仿佛王冬那愤怒的“哼”只是清晨的一声鸟鸣。
晨光中的史莱克外院广场，巨大得能塞下一个村庄。地面铺着经过特殊处理、带有微弱韧性且吸能的暗青色石板，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广场边缘伫立着不少奇特的金属立柱（魂导灯柱，晚间照明），顶端镶嵌着透明晶石。此刻，广场上人头攒动，清一色穿着蓝黑校服的新生，按班级站成一个个小方阵，空气中弥漫着好奇、兴奋和一丝不安的气息。
霍雨浩和石昊找到一年级一班的位置时，王冬已经抱着手臂站在了第一排中央，他周围似乎自然形成了一个小真空，好几个女生忍不住偷偷打量他，男生则带着点敬畏和距离感。他那张精致的侧脸绷得紧紧的，仿佛一座移动的冰山雕像，眼神刻意放空，努力忽略旁边走来的两个“污染源”。
一位身穿深灰色劲装、短发齐耳、表情冰冷肃杀的中年女性（可以成为老太太），像一杆标枪般立在方阵最前方。她没有释放任何魂力威压，但仅仅是站着，那股铁血硬派的气场就足以让整个喧嚣的方阵迅速安静下来。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扫过，所有新生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
“安静。”周漪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冷的铁片刮过磨刀石，带着绝对的穿透力和命令口吻。偌大的广场瞬间鸦雀无声，连远处魂导喷泉的水声都仿佛被冻住了。
“我叫周漪。你们的班主任，也是你们的体能训练教官。记住我的名字，以后它会深刻在你们的骨髓里，痛在你们的灵魂上！”
简单、直接、杀气腾腾的开场白，让几个心理素质稍差的新生已经开始腿肚子打颤了。
“第一课，很简单。”周漪冰冷的目光扫过所有稚嫩而紧张的脸庞，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残酷的弧度，“绕史莱克广场，100圈！时限，1个时辰！现在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仿佛有无形的发令枪响起！
霍雨浩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史莱克广场？！他刚才走过来就费了不少时间！这广场周长他神念感知下少说数千米！（原著设定极广）一百圈？！两个时辰？！
王冬的冰山表情也瞬间崩塌，嘴角抽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
周围的新生更是瞬间哗然，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什么？！一百圈？！这怎么可能？”
“广场太大了！根本跑不完啊！”
“开什么玩笑！会死人的！”
嘈杂的抗议还没完全爆发开来，就被周漪那冰冷的眼神无情地扼杀了。她眼神扫过之处，抗议者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瞬间噤声。
“最后十名，开除！现在，立刻，跑！”周漪的怒吼像是鞭子，狠狠抽在每个人背上！
“跑！”
不知谁喊了一声，近两百名新生如同溃堤的洪水，嗷嗷叫着一窝蜂冲了出去！瞬间在巨大的广场上拉开一条散乱的长龙。沉重的脚步声、急促的喘息声立刻成为广场的主旋律。
霍雨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毫不犹豫地撒开腿跟在人流中冲了出去。他体内玄天功运转，步伐沉稳而迅速。他知道自己身体素质不算顶尖，但韧性十足，这一百圈是生死考验，他绝不能倒在前十之外！
王冬咬了咬牙，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也迈开长腿，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他的速度极快，身姿轻盈，瞬间就超过了一大片人，紧追在队伍最前方那几名一看就是力量型或敏攻系武魂的新生后面，粉蓝色短发在晨风中飞扬。他眼角余光狠狠剜了还没动的石昊一眼，似乎在说：“看吧！渣渣！”
石昊站在原地没动。
他甚至很“悠闲”地调整了一下左腕红丝巾缠绕的角度，眼神扫过那庞大得离谱的广场，以及那一群闷头冲锋的新生们。
周漪冰冷的眼神如同探照灯般落在了他身上。那眼神分明写着：废物？弃权？
一股无形的威压似乎锁定了他。
石昊抬起头，迎向周漪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嘴角竟然……缓缓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了昨晚的痞气，也褪去了那份在霍雨浩面前的平静温和，只剩下一种近乎纯粹的、带着点百无聊赖意味的……
不屑！
他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看口型，似乎是三个字：
“小把戏。”
下一秒！
石昊动了！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猛力蹬地、爆发出轰鸣般的起步！而是如同春风吹拂柳叶，脚步一抬一落，动作自然到像是清晨散步！
但——
嗤！
他脚下的空气发出一声轻微至极的爆鸣！像是鞋底与地面高速摩擦产生的气爆，却被压缩到了极致！
一股恐怖得难以形容的力量在他迈步的瞬间自脚踝、小腿、大腿乃至腰脊轰然爆发！这股力量并非魂力驱动（他压制在搬血境巅峰），而是纯粹到令空气都为之扭曲的肉身动能！
唰！
一道身影如同被无形的弓弦弹射而出！不，比弹射更快！更猛！更流畅！没有夸张的残影，只有一种空间被瞬间撕裂、重组后的视觉错位！前一秒他还在方阵前列，下一秒，他的人已经出现在了三十米开外！
他奔跑的姿态极其随意！双臂甚至只是自然下垂，随意地摆动！膝盖抬起的幅度不高，步幅也不算异常巨大，但每一步落下，那精瘦身体内部蕴藏的蛮横力量便推动他如同瞬移般前进一大截！
高速移动带起的狂风，将他束在脑后的高马尾吹得笔直向后飞扬，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那根鲜艳的红丝巾更是化作了脑后一道燃烧的焰尾！
速度！
绝对碾压的速度！
哗——
如同巨石投入死水！所有正在狂奔的新生，无论是前面领跑的强攻系，还是后面努力追赶的辅助系，都下意识地感觉到了身边掀起一道狂风巨浪！一道快到令人窒息的身影，如同一道贴地疾驰的黑色闪电，不带任何能量波动，只是单纯依靠肉身的力量撕破空气！瞬间将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超越！甩开！绝尘而去！
“什么东西？！”
“好快！”
“谁？！哪来的怪物！”
惊呼声、吸气声此起彼伏。他们甚至看不清那身影的全貌，只能捕捉到一闪而逝的黑发、扬起的红巾，以及那令人绝望的速度鸿沟！
霍雨浩才刚刚跑完一圈不到，正全神贯注地调整呼吸和步伐，玄天功运转到极限。突然，身边狂风扑面，一道身影带着令人心悸的恐怖速度呼啸而过！
霍雨浩猛地抬头，只看到那熟悉的清俊侧脸一闪而逝，以及那抹在晨风中跳跃的高马尾辫子！石昊？！他甚至……没有动用魂力？！霍雨浩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是更深的震惊！这就是他真正的“力气”？！
王冬正憋着一股劲，想证明自己才是最快的！他刚刚超过了一个力量型武魂的新生，正准备向最前面那几个挑战。突然！
呼——！
一股狂暴的气流擦着他的左肩飞掠而过！速度快到他只来得及瞥见一缕飞扬的黑发和一截缠在手腕上醒目的红色丝巾！
王冬一个趔趄，差点被带起的风压推倒在地！他惊骇地稳住身体，看着那道瞬间将他拉开了几十米、还在不断拉大距离的背影，粉蓝色的眼眸瞬间瞪得溜圆！
“不……不可能！”他低吼出声，声音都变了调。这是什么速度？！没有魂力波动？！纯粹靠跑？！这简直是妖兽！怪物！
一股巨大的挫败感和怒火瞬间冲垮了他骄傲的心防！顾不上许多，他猛地调动魂力爆发，将速度提到了极致，疯狂地追了上去！“给我……慢下来！！”
然而，无论他如何催动魂力，如何压榨自己的速度极限，那道黑色的身影却如同鬼魅般越来越远！每一圈，当王冬拼尽全力气喘吁吁地经过起点位置时，周漪冰冷眼中那一闪而逝的震惊（绝对是针对石昊！）和那道身影早已轻松超越他第二圈甚至第三圈，如同在自家花园里散步般从后方再次将他套圈超越！
石昊经过周漪面前时，甚至……还会冲周漪这个魔鬼教师眨眨眼？虽然脸上没有任何多余表情，但那双清澈眼睛里分明就写着：“还跑吗？好像挺轻松的。”
而霍雨浩，同样震撼无比，但他很快压下震惊，眼中只剩下执着的光芒。他看着石昊一次次如风般掠过，自己却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他知道追不上石昊，但他必须跑下去！玄天功在极限压榨下越发精纯，汗水浸透了额发，呼吸如同破旧的风箱，但脚步，没有停下！
广场上，只剩下那一道孤独却以绝对统治力碾压全场的黑色身影，如同不知疲倦的洪荒巨兽，一圈又一圈地绕着巨大的广场狂奔！带起的狂风，吹乱了无数新生的头发，也吹散了他们心中最初的侥幸和轻慢。
小把戏？
是的。对荒天帝（虽然是化身）而言，这只是热身。
但对这群刚刚踏入史莱克的新生来说，这道在广场上刮起的黑色飓风（石昊），以及那飓风眼中飘飞的红巾（王冬的暴怒对象），连同那个在极限中挣扎的身影（霍雨浩），共同构成了一副名为“天才与怪物”的现实画卷，狠狠烙印在了他们的入学第一课记忆中。周漪那冰冷严肃的面具之下，看向石昊背影时眼神深处闪烁的惊涛骇浪，已然说明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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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史莱克广场那巨大得令人绝望的环形路径被第一百次跨越时，石昊的身影如同踩中了某种无形的终点线，瞬间从极动化为极静！他停在周漪面前不远的地方，甚至没有剧烈的喘息，只是胸腹微微起伏，如同湖面被微风拂过。额角连一丝细汗都欠奉，清爽得像是晨起散步归来。那根在风中狂舞了一百圈的红丝巾，此刻也柔顺地垂落在他左腕，衬得那张清秀俊朗、平静无波的脸庞格外引人注目。
死寂。
广场上只剩下此起彼伏、如同风箱拉破般的沉重喘息，和身体重重砸在冰冷石板上的闷响。绝大部分新生在跑到六七十圈时就已经彻底崩溃，像是榨干了最后一滴汁液的破布口袋，东倒西歪地瘫倒在地，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喉咙里嗬嗬作响，眼白里爬满血丝，口水混合着汗水鼻涕糊了一脸，形象全无。
只有极少数意志如铁、或武魂特殊偏向体能的新生还在挣扎，但也早已超过了两个时辰的时限，纯粹是靠着一股“不想被开除”的执念在蠕动前进。
周漪冰冷如铁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一丝极其轻微的、难以察觉的变化。她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废物”们，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和冷酷。但当她的目光掠过霍雨浩那双异常明亮、写满“我做到了”的眼睛时，微微停顿了一下。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唯一站着的石昊身上。
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眸深处，第一次清晰地翻涌起足以称之为惊涛骇浪的震撼！没有魂力波动！仅仅是肉身力量！一百圈！两个时辰（他其实只用了一半不到）！脸不红气不喘！
“最后十名！学院门口集合，办理退学手续！”周漪的声音斩钉截铁，毫无回转余地。她冰冷的目光扫过那几个还在终点线外蠕动的身影，如同在看一堆待处理的废品。
“今天的课！就到这！”她说完，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大步离开，留下满广场绝望的哀嚎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石昊对周漪的评价毫无波澜，他甚至连眼神都吝于给予那些瘫倒在地的失败者。他的目光先是在霍雨浩身上停了一瞬，看到他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和剧烈颤抖却仍在支撑的身体，心中暗暗点头。此子心智极坚，是可造之材。
随后，他的目光投向了十米开外，那个趴在地上如同破败玩偶、只有胸口还在微弱起伏的王冬身上。
石昊迈开步子，动作依旧从容不迫，仿佛刚才的狂奔只是幻觉。他走到王冬身边，站定。
趴在地上的王冬似乎感知到了他的靠近，涣散的眼神艰难地聚焦了一瞬，看到视野边缘那双干净的、没沾染一丝尘土的白色战靴，和垂落下来的一截鲜艳的红丝巾……一股巨大的屈辱、疲惫和无法形容的复杂情绪猛地冲上心头！他猛地将脸埋进臂弯里，肩膀难以抑制地剧烈抽动起来！不是因为疼痛，而是……骄傲被彻底碾碎后的不甘与羞愤！
石昊看着肩膀颤抖、如同受伤小兽般试图将自己藏起来的王冬，那副狼狈脆弱、褪去了所有华丽外壳的样子……眼底深处那点促狭的恶意终于彻底消散了。他没说话，只是微微弯腰。
就在王冬以为这家伙又要来嘲讽自己时——
一只修长有力、指骨分明的手，抓住了王冬垂落在冰冷石板上的一只胳膊（是没被汗水完全浸透的校服袖口部分）。力道不大，但很稳。
“起来。” 石昊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丝毫情绪，既没有胜利者的高傲，也没有刻意伪装的温和，就是平铺直叙的两个字。“躺久了更难受。”
王冬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不愿抬头，但那只手臂上传来的稳定支撑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石昊搬血境巅峰气血旺盛），让他无法抗拒这纯粹的、无需言语的肢体语言。他咬着下唇，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借力，闷哼一声，艰难地……被石昊从冰冷的地面上拽了起来。
他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只能靠着石昊手臂的支撑才没重新倒下。汗水依旧沿着鬓角滑落，狼狈不堪。他低着头，粉蓝色短发湿漉漉地遮住了眼睛，不肯看石昊。
“谁……谁要你扶！”王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低沉，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极力压制的别扭，“别以为……我会……原谅你昨晚……的事！”语气凶狠，却因为底气不足而显得格外虚张声势。
石昊没接他这茬，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瞥了一眼旁边同样累得够呛、正艰难想自己爬起来的霍雨浩。
“能行？”石昊问霍雨浩。
霍雨浩用力点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鼻涕血丝的混合物，挤出个笑容：“能！”
“那走。”石昊言简意赅。他没有放开搀扶王冬的手臂，另一只手也没去帮霍雨浩（这是对霍雨浩倔强和尊严的尊重），只是示意他跟上。他带着几乎要把全身重量挂在自己臂弯里的王冬（后者还在努力想甩开，却力不从心），以一种不快但极其稳定的步速，朝着宿舍方向走去。
霍雨浩看着石昊搀扶着别扭扭的王冬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在哆嗦的双腿，长长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那感觉，仿佛有一块悬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脸上露出了这几天来第一个真正轻松又夹杂着疲惫的笑容。结束了！不用再担心一推开门就是冰火两重天！不用再怕被卷进莫名其妙的口水战！不用再夹在石昊的“戏精模式”和王冬的“高贵冷艳”模式之间左右为难、生怕引爆炸弹了！
终于……世界和平了！（至少暂时是）
三人慢悠悠地挪回201宿舍。进门时，王冬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强撑着甩开了石昊的手臂（虽然踉跄了一下），板着脸一言不发、步伐僵硬地冲进了浴室，“砰”地关上门。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霍雨浩则像条死狗一样摊在了客厅地毯上，一边喘气一边傻笑。
石昊没去理会两人，径直走到了客厅的简易橱柜前，拿出了霍雨浩之前准备的那个装烤鱼的、带着鳞状纹路的硬质皮袋。他打开网兜……里面赫然躺着几条被油纸裹好的、串好处理干净的银鳞鱼。
霍雨浩看着石昊拿出鱼：“石昊？你……”
石昊没回头，语气平淡：“饿了吧？收拾一下，阳台借你工具，我去楼下生个火。”他说着，动作自然地拎起皮袋，推开了通往小阳台的合金门。
阳台很小，但足够摆下一个可移动的小型魂导烤架（霍雨浩之前淘的旧货）。石昊似乎完全没把刚才的体能课当回事，轻松得像下楼买包零食。
霍雨浩看着石昊的背影和那几条鱼，笑容渐渐扩大，一股暖流驱散了肌肉的酸痛。他挣扎着爬起来去换衣服：“好！等等我！”
当温热的清水洗去满身疲惫和屈辱的污垢，换了身干净衣服的王冬带着一身清冽的水汽走出浴室时，迎接他的是一股霸道又熟悉的香味。
客厅里弥漫着魂导壁灯暖白的光。小小的阳台上，简易的魂导烤架散发着柔和的热量。烤架上，两条被烤得金黄酥脆、滋滋冒油的银鳞鱼正在霍雨浩略显笨拙但极其认真的翻动下释放着勾人的油脂焦香。而在烤架旁的小凳子上，石昊正老神在在地坐着，手里……竟然端着一个白瓷碗，里面是几只看起来就皮薄馅儿大、冒着热气、散发着诱人麦香的……饺子？！
霍雨浩小心翼翼地撒上最后一撮自制香料（粗糙研磨的野胡椒和盐），看到王冬出来，立刻招呼，语气轻松还带着点没散尽的喘息：“王冬！快来！烤好了！石昊贡献了他带来的面粉做皮，我处理好的鱼！”
石昊慢悠悠夹起一个饺子塞进嘴里，嚼了嚼，点点头（味道一般，但能吃），然后抬眼瞥了站在浴室门口、表情还有些僵硬、头发湿漉漉的王冬一眼，语气随意得像在聊家常：
“愣着干嘛？尝尝？别误会，面粉买多了顺手包的，不是专门去给你弄的口粮。”
王冬站在那里，看着霍雨浩递过来的金黄焦脆的烤鱼，看着石昊碗里那几只还冒着热气的、样子普通的饺子，鼻腔里充满了霸道的油脂焦香和温暖的麦面气息。
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因为剧烈消耗开始咕咕抗议的肚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