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雪绒花与麦克风

从阿斯彭回来的斯凯·韦斯特,皮肤被高山阳光镀上一层浅金,眼神里多了几分大山赋予的沉静,以及……对卡洛斯烹饪的深切思念(山间木屋的健康餐固然精致,但少了点灵魂)。

生活似乎无缝切换回原来的频道:上学、后院模拟训练、偶尔的家庭拍摄。但有些东西不一样了。我能感觉到身体里储存的、阿斯彭广阔雪野赋予的力量和自信。后院那小小的模拟雪毯,突然感觉像个小玩具。

安娜教练也察觉了。“阿斯彭打开了你的格局,”一次训练后,她评价道,“现在,我们需要把那种野性融入技巧,让你在规整的赛道上也能滑出‘道外’的自由感。”

我们开始专注于更精细的技巧,将那种在粉雪中学会的流畅与控制和比赛要求的精准结合起来。这很难,像要把野马套上缰绳,却又不能磨灭它的天性。

就在我沉迷于这种新挑战时,一个意想不到的邀约打破了训练节奏。

妈妈拿着一份精美的邀请函找到我:“宝贝,还记得你拍的那个环保公益广告吗?他们邀请主创人员参加一个颁奖晚宴,希望你能代表小演员们上台领奖,并说几句感言。”

我愣住了。领奖?说话?在很多人面前?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老实承认。在家人和镜头前插科打诨是一回事,在正式的场合发表感言是另一回事。

妈妈笑了:“就说你心里想的。为什么喜欢参与这个项目?很简单。”

Kris外婆知道后,反应热烈:“Perfect! 绝佳的曝光机会!演讲稿我会让团队帮你起草……”

“妈妈,”妈妈再次打断她,这次语气更坚定,“让Sky自己说。她可以的。”

于是,在一个周五的下午,我没有去训练,而是被带进了一个安静的会议室。面前坐着妈妈和一位看起来非常温和的演讲教练莉兹女士。

“我们不想给你一篇背稿,”莉兹女士微笑着说,“那听起来不真诚。我们想帮你找到你自己的声音。”

她让我回想拍摄时的趣事,回想为什么觉得保护环境重要。我说起了阿斯彭的雪,说起了那些干净的、冰冷的空气,说起了害怕雪崩的感觉,也说起了后台那个用回收塑料瓶做的、其实有点扎人的裙子。

莉兹女士飞快地记录着,不时点头。“很好,”她说,“就从这里开始。告诉我们你看到了什么,感受到了什么。用你自己的话。”

我们花了几个小时梳理,把我零散的想法组织成一段简短、真诚的话。妈妈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在我卡壳时给我一个鼓励的眼神。

晚宴那天晚上,我穿上了一件浅蓝色的小礼裙(妈妈选的,颜色像阿斯彭的天空),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后台都是衣着光鲜的大人,空气中飘着香水和紧张的味道。

当我被主持人叫到名字时,聚光灯打在我身上,瞬间 blinded(致盲)了我。台下是一片模糊的黑西装和晚礼服。我的心跳得像刚冲过终点线。

我走到麦克风前。它太高了。工作人员赶紧过来调整。台下发出善意的轻笑。这小小的插曲反而让我放松了一点。

我深吸一口气,想起了莉兹女士的话:看着观众席中后场,把他们想象成雪山。

“嗯……”我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出来,有点陌生,“谢谢。我很喜欢拍这个广告,因为……因为后台的果汁很好喝。”

台下又笑了起来。妈妈在台下第一排,对我鼓励地点头。

“开玩笑的,”我稍微放松了点,“其实是因为,我刚从阿斯彭回来。那里的雪很白,天很蓝,空气……吸进去感觉鼻子都快冻掉了,但是很干净。”

我顿了顿,努力组织语言:“我在那里滑雪,安娜教练告诉我,大山很美,但也很危险。我们要学会保护自己,也要保护它。不然,以后可能就看不到那么白的雪,吸不到那么冷的空气了。”

我看到台下有些人收起了笑容,变得专注。

“拍广告穿的裙子,是用塑料瓶做的,有点扎人。但我觉得……如果塑料瓶能变成裙子,而不是留在海里让鱼吃掉,那就算有点扎人,也挺好的。”

“所以,谢谢大家喜欢这个广告。希望我们都能……保护好我们的‘大山’,不管它在哪里。谢谢。”

我鞠了一躬。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我听到North和Saint在某个角落吹口哨(被妈妈用眼神制止了)。

下台后,妈妈用力抱了抱我:“你说得棒极了,宝贝!真诚又动人。”

那天晚上,我的小段发言视频在社交媒体上被广泛传播。标题多是“金·卡戴珊小女儿暖心发言”、“斯凯·韦斯特:天才少女的环保呼吁”等等。很多人评论说被自然流露的真挚打动,说我“继承了妈妈的情商和爸爸的艺术家气质”。

但我最高兴的是,第二天训练时,安娜教练罕见地提了一句:“发言我看了。把大山和环保联系起来,角度不错。”

这比一万个网友点赞都让我开心。

然而,家庭的“暗流”似乎并未因阿斯彭的宁静而完全平息。一天深夜,我又被低沉的争吵声惊醒。这次不是电话,是妈妈和……一个男人的声音,不是爸爸。

我悄悄走到楼梯口,看到妈妈和一位看起来很高大、穿着休闲但难掩精英气质的陌生叔叔站在门厅。妈妈的表情有些激动,又在努力压抑。

“……你不明白,马克,这很复杂……”

“我只是觉得你不必独自承担所有,金。孩子们需要稳定,你也需要。”

“我知道,但现在不是时候引入……新的变量。尤其是对Sky,她正处于……”

“正是因为她正处于关键期,才更需要一个稳定的支持系统,而不是看着父母无休止地……”

声音低了下去。妈妈揉了揉眉心,显得非常疲惫。那个叫马克的叔叔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动作很绅士,但透着关心。

我悄悄退回房间,心脏怦怦直跳。马克叔叔?他是谁?新的变量?支持系统?

一种莫名的不安攫住了我。爸爸妈妈的“混乱”还没解决,难道又要加入新的“混乱”吗?

第二天,妈妈看起来一切如常,精心打扮过,安排着我们的日程,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但我注意到她喝咖啡时走神了,直到North大声叫她第三遍才反应过来。

训练时,我有点心不在焉,差点在模拟器上失去平衡。

“专注!”安娜教练严厉地说,“你的脑子还在昨晚的派对上吗?”

我摇摇头,努力把那个马克叔叔和“新的变量”抛出脑外,专注于脚下的“雪道”。

下午,一个意外的包裹送到了家。是爸爸寄来的。里面是五顶一模一样的、亮黄色的毛线帽,每人一顶。附着一张卡片:「给我们的滑雪小队。保持醒目。爱你们的爸爸/侃爷。」

帽子有点傻,但很暖和。North嘴上嫌弃,但还是戴上了。我们五个孩子戴着一样的亮黄帽子拍了张搞怪合影,发给了爸爸。

他回了一连串大笑的表情。

看着照片里我们五个戴着傻乎乎黄帽子的笑脸,昨晚的不安似乎被冲淡了一些。

也许“混乱”是常态。也许爸爸妈妈永远无法像别的家长那样。但也许,我们有自己的方式去应对,去找到平衡,就像在冰面上滑行,就像在风洞里对抗。

晚上,我更新了Ins。一张是晚宴上发言的正式照片(妈妈选的),另一张是我们五个戴着黄帽子的鬼脸合影(我选的)。

配文是:「说话和滑雪一样,都需要一点点勇气和很多真心。还有,亮黄色真的超醒目!💛 家庭小队:#阿斯彭回忆」

发出去没多久,爸爸就点了个赞。妈妈也点了赞,还评论了一颗爱心。

我看着那颗小小的爱心,又看了看床头那顶亮黄色的傻帽子。

也许,这就是我们的“稳定支持系统”——不一定完美,但独一无二,而且……颜色很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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