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爹爹
雷梦杀一路风尘仆仆赶回府,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就急吼吼地检查起宝贝女儿来。他大手一把握住李玉璇纤细的手腕,两根粗糙的手指搭在脉门上,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紧张,嘴里还念念叨叨:“让爹瞧瞧,让爹瞧瞧!忘忧大师怎么说?毒医仙怎么说?那蓬莱仙人真那么神?哎呀呀,可心疼死爹了…”
李玉璇乖乖地让他把脉,看着父亲那副紧张兮兮、眉头紧锁的样子,心里又暖又有点好笑:“爹,我没事啦!真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莫衣仙人可厉害了,毒都清干净了!就是…就是内力没了。” 她声音清脆,带着点小得意。
雷梦杀仔细探查,确认女儿体内那股纠缠多年的阴寒死气确实消失无踪,脉象虽然因为失去内力而显得柔弱,却平稳有力,充满生机。
他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脸上绽放出巨大的、毫无保留的喜悦,一把将女儿举起来转了个圈,哈哈大笑,震得屋顶都快掉灰了:“哈哈哈!好!好!太好了!没内力怕什么!咱们璇儿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强!没内力爹也给你撑腰!谁敢欺负我闺女,爹去把他家大门拆了!”
他放下女儿,又忍不住揉乱了她的头发,眼神里是满满的慈爱和后怕:“这一路可苦了我闺女了!又是战场又是大海又是仙岛的!快跟爹说说,都遇到啥好玩的了?有没有人欺负你?你姐有没有凶你?司空长风那小子是不是又欺负你了?百里东君那小子有没有照顾好你…” 他问题像连珠炮似的,根本停不下来。
李玉璇被父亲这连环问逗得咯咯直笑,也来了兴致,小嘴叭叭地开始讲起来。从东征战场上的惊险,讲到蓬莱仙岛的神奇,讲到得到“凤求凰”双剑的奇遇,还献宝似的把那对沉重的古剑抱出来给父亲看。
雷梦杀接过那对古朴沉重的双剑,入手便知不凡。他拔出“凤”剑,寒光映着他欣喜的脸庞,啧啧称奇:“好家伙!凤求凰!这名字好!这剑更好!” 他一边欣赏宝剑,一边听着女儿叽叽喳喳的讲述,眼神越来越亮,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那架势,活脱脱一个即将化身“女儿奴”的傻爹。
“走走走!”雷梦杀把剑还给女儿,大手一挥,兴致勃勃,“璇儿刚回天启,肯定没逛够!爹带你去玩!碉楼小筑?千金台?那算什么!爹带你去天启最时兴的脂粉铺子!去最热闹的瓦子看百戏!去西市吃最地道的胡饼!你想去哪儿爹都陪你去!”
于是乎,在将军府下人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刚从前线浴血归来的柱国大将军、银衣军侯雷梦杀,顶着一张还没洗干净的、带着风沙和胡茬的脸,兴致勃勃地拉着刚回家的宝贝女儿,又风风火火地冲出了府门,直奔天启城最繁华的街市。那宠溺劲儿,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给女儿。
一路上,李玉璇像只快乐的小鸟,缠着父亲问东问西。雷梦杀更是打开了话匣子,从天启城哪家点心铺子的桂花糕最甜,讲到北境的风沙有多大,从琅琊王萧若风在朝堂上被那些老古板气得跳脚,讲到他自己如何“英明神武”地识破敌军的埋伏…唾沫横飞,手舞足蹈,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李玉璇小嘴也像抹了蜜(或者说沾了毒),时不时吐槽父亲两句,把雷梦杀噎得直瞪眼。
在一家专门接待贵女的顶级绸缎庄里,雷梦杀一点没有大将军的架子,兴致勃勃地帮女儿参谋着晚上赴宴的衣裳。最后,李玉璇挑中了一身淡紫色的云锦长裙,裙摆绣着银线勾勒的蝶恋花暗纹,外罩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走动间流光溢彩,既不失少女的灵动,又带着几分初显的仙气贵气。
“好看!我闺女穿什么都好看!”雷梦杀眼睛放光,拍着胸脯,“就这件了!爹付钱!晚上让他们都看看,我雷梦杀的闺女,是天启城最漂亮的小仙女!”
趁着女儿去试衣,雷梦杀像是想起了什么,凑近李玉璇,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虽然嗓门依然不小):“璇儿,爹跟你说啊,刚才听若风提了一嘴。说这对‘凤求凰’双剑啊,在古时候有个说法。” 他挤挤眼,“说这双剑,心意相通。若持剑人日后寻到了真正心意相通的意中人,便会将其中一把剑赠予对方,象征着比翼双飞,不离不弃!”
李玉璇闻言,小脸微微一红,抱着怀里的双剑,嗔道:“爹!你胡说什么呢!我还小呢!”
“不小了不小了!”雷梦杀立刻瞪眼,一副护食的模样,“谁敢打我闺女主意?璇儿记住啊,”他忽然又正色起来,拍拍女儿的肩膀,语气带着武将特有的豪气和护短,“在天启城,别怕事儿!咱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要是有人不开眼敢欺负你,甭管他是谁家的公子小姐,你就给爹打回去!打不过就喊晴山!再不行就报爹的名号!天塌下来,有爹给你顶着!” 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底气十足。
李玉璇心里暖暖的,用力点了点头:“嗯!知道了,爹!”
将军府的下人们看着自家将军这副模样,都是又爱又恨。爱他对妻女的真心实意,恨他那张闯祸不断的嘴和惹是生非的性子。
不过对于这位失而复得、古灵精怪的小姐,整个将军府上下,都打心眼里喜欢。
而雷梦杀自己,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谁敢把他家水灵灵的小白菜拱走,他就跟谁拼命!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将军府的马车缓缓驶向那座象征着北离权力巅峰的宫城。一场汇聚了天启城所有目光的庆功夜宴,即将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