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风追影（20）

手表砸在熙旺胸口，又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磕碰声，表盘玻璃裂开蛛网般的细纹，秒针跳动了两下。

他低头看着脚边损坏的手表，沉默了几秒，他没有去捡，只是抬眼深深地看了安南一眼，随后转身离开了。

安南盯着他消失的方向，手指紧紧攥着方向盘，胸口堵着一团滚烫而酸涩的东西，她猛按着喇叭声，宣泄着。

“啊~~~~”

几分钟后，她才平复下来，推开车门，下车捡起了那块摔坏的手表。

回到车上，将手表扔在副驾座位上，发动车子，油门一脚踩到底，引擎咆哮着冲出了车库。

黄德忠依旧忙碌，父女俩默契地不再提起那晚的袭击，只是餐桌上沉默的时候多了，偶尔眼神交汇，都带着心照不宣的担忧。

从那天之后，她就没再见过熙旺，而那块摔坏的手表，她把它放进了书房抽屉的最深处，所谓眼不见为净。

再次得到他的消息是指挥总部大楼遇袭，同时孤儿院爆炸事件中。

此时得知黄德忠遇袭的事之后，安南心急如焚开车前往的途中收到了一条加密的短信。

【熙旺......死了。】

安南猛地踩下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嘶鸣，车身在惯性作用下甩出半截，差点撞上护栏。

死了？

熙旺死了？

最后在地下车库说“表赎不回来了”的男人。

他死了？

荒谬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几乎将她吞没。

她拿过放在副驾驶上笔记本电脑，用自己编写的幽灵程序查找发信人的IP，号码经过层层跳转，最终找到源头。

但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她停住了。

她不是应该感到解脱的吗？他死了，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为何要去确认真假？

可为什么胸口会闷得喘不过气？

为什么脑海里会不断闪过他最后看她的那一眼？

安南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压下眼底的酸涩，可眼泪好像不是她能控制住的。

她的脑子很乱，黄德忠的电话打不通，还有那条冰冷的短信，几乎要将她撕裂。

她深吸一口气，她不能乱，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父亲受伤，现在去指挥中心也见不到他，反而会添乱。

而那条短信……她需要核实，但不是通过警方。

她看着手机上那个被破译的号码，沉默了几秒，打了过去。

另一头响了很久，才接起，“我哥说你聪明，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能破解我的加密源，看来我哥他根本就不了解你。”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轻佻得令人不适，像毒蛇滑过皮肤。

安南握紧了手机，“你哥？熙旺。”

那头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轻笑，“没错，正式介绍一下，我叫熙蒙。”

“我没兴趣知道你是谁，熙旺在哪？”

“死了......我哥死了。”

双方都没有挂断通话，而是沉默了很久，直到熙蒙的声音透过听筒，“看来我哥对你挺特别，你很伤心？”

安南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滞，好似心底的痛楚炸开，但随即被一股更冰冷的愤怒压制。

“他死了就死了，跟我没关系。”说完，她猛地挂断电话，粗暴的将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