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风追影（16）

安南盯着他，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他猛地拽进屋内，同时脚跟一踢，关上了门。

“砰”的一声响，隔绝了外界。

黑暗中，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他被她按在门上，呼吸交错。

安南贴在他耳畔，“熙旺，你最好不是带着麻烦来找我的。”

他的手指抚上她的后颈，“现在，只有你和我。”

安南揪着他衣领的手缓缓松开，向上环住他的脖颈，吻了上去。

将那些疑虑被暂时抛到脑后。

他托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让她后背抵着门，安南的双腿自然地环住他的腰。

黑暗中，衣物凌乱地落在地上。

这一次，没有酒精，没有即兴的放纵，没有办公桌的仓促。

只有彼此清晰的呼吸，肌肤相贴的温度，和一种心照不宣危险的吸引。

结束时，两人身上都覆了一层薄汗。

安南瘫软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看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

熙旺躺在她身侧，呼吸也比平时重些，手臂横在她腰间。

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安南才开口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过普通人的生活？”

熙旺没有回答，只是翻了个身，侧躺着面对她，手指卷着她散落在枕头上的头发。

“那种生活……离我太远了，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

“是没有，还是不敢想？”

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些。

“想过。”他终于承认，声音低得几乎像耳语，“但那种生活，装不下我这样的人，安南，你是不是也没想过要装下我？”

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沉下去，连涟漪都未曾惊起。

装下他？

她连自己都快要装不下了。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拉过被子裹紧自己，“睡吧，醒了就滚。”

熙旺的手臂从她腰间滑落，他没有再靠近，只是平躺着，看着天花板。

两人之间隔着一拳的距离，却像隔着一整个无法逾越的世界。

安南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睡得很沉，却也极不安稳。

梦里是冰冷的代码和数据流，是母亲毫无生气的脸，是黄德忠疲惫又执拗的眼神，最后定格在熙旺那双没什么温度，却在她身上失控的眼睛。

她猛地惊醒，窗外天光已经大亮。

身侧的位置是空的，冰凉的。

他走了。

安南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然后起身走进浴室。

热水冲刷在身上，试图洗掉一夜的混乱和某些不该有的情绪。

收拾妥当之后，在玄关柜上看到了那块手表，他没拿走。

他留下了它，再一次。

这不再仅仅是一个信物或抵押品，它成了一个回旋镖，一次次回到她手里，带着更复杂的意味。

她没有将表放回抽屉，而是随手塞进了随身背包的隔层里。

直到三天后，安南下班，突然想去黄德忠那里喝汤，可是打电话给他，他没接。

她的电话，父亲从来不会不接，这让她隐隐约约感到有些不安，开车的油门一下子踩到底。

唐楼的电梯很慢，安南心急，转身跑上楼梯，气喘吁吁的停在门前，今日的狗竟然没叫。

而此刻门内传来茶几被摔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