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风追影（15）

“你老爸我很厉害的。”

“可你现在只是个退休遛狗的老头，别掺和了，我不想没汤喝。”

黄德忠被安南的话噎了一下，他知道女儿是再担心他，虽然没有直白的说，但这已经是父女俩最大的关系改善了。

“快呸呸呸，什么没汤喝，净说不吉利的话……你老爸我当年也是……”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安南打断他，道：“那些人不是普通劫匪，手法专业，计划周密，背后指不定是什么组织。你一个退休老头，拿什么跟人斗？靠你那些老办法？你那些都过时了。”

车厢里沉默下来。

黄德忠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斑驳的光影掠过他布满皱纹的脸。

良久，他才叹了口气，声音低了些，“南南，有些事，看到了，知道了，就不能当没发生过。这是你妈妈以前常说的，也是我这辈子……”

“别提我妈。”安南的声音骤然冷了下去，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她就是太相信你了，才会……”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但那沉重的窒息感瞬间弥漫在车厢内。

黄德忠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疲惫地靠回椅背，闭上了眼睛。

父女俩一路无话。

回到家，黄德忠默默系上围裙进了厨房，安南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他不在年轻的背影在灶台前忙碌，心里一阵烦闷。

她知道他骨子里还是个警察，正义感和责任感刻在身体里，退休也磨灭不了。

她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点重。

但她只是……不想到最后爸爸都没了。

晚饭依旧丰盛，但两人都吃得有些沉默。

“南南，”黄德忠放下碗筷，看着她，“老爸答应你，会小心的。”

安南扒了口饭，抬眸盯着他，“不许拼命。”

“好，老爸保证。”黄德忠脸上露出笑容，连忙给她夹了块排骨，“多吃点。”

安南开车回自己的公寓，走出电梯，脚步却顿住了。

熙旺靠墙站着，指尖夹着一支烟，但没有点燃，只是那么夹着，似乎等了有一会儿。

听到电梯声，他抬起头望去，没有惊讶，没有寒暄。

对门的警戒线到现在都没有撤。

安南扫了眼后，走过去，“来赎表？”

“嗯。”他应了一声，视线落在她空荡荡的手腕上。

安南打开门，没请他进去，只是侧身挡在门口，从玄关的抽屉里拿出那块表，“钱呢？”

熙旺看着她手里的表，没有接，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她。

安南接过，捏了捏厚度，之后她抽出里面的一沓现金，把信封还给他，“多了。”

“利息。”

安南挑了下眉，随手将现金跟信封放在玄关柜上，“两清了。”

熙旺接过表，手指摩挲了一下表盘，却没有戴上，只是握在手里。

他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公寓内部，陈设简洁冰冷，和酒店套房无异。

“不请我进去坐坐？”

安南靠在门框上，“我们很熟吗？”

熙旺低头笑了一下，“我以为，至少比陌生人熟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