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雪录（12）

侧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条缝，两人迅速闪身出去。

走了约莫半里地，燕迟才笑道：“你倒是会编故事，张屠户家娘子难产？”​

“张屠户家娘子确实怀有身孕，我前段日子去看过，虽未到产期，但也不算全是谎话。”

燕迟看着她的侧脸，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竟让他有些移不开眼。他轻咳一声，移开目光，“我们得快点，一个时辰怕是不够。”​

顾清绾加快脚步，“放心，我自有办法。从这里到草园，抄近路只需一炷香的功夫。”

草园的药圃里种满了草药，夜风吹得枝叶沙沙作响。顾清绾被他拉着穿过药田，脚下忽然被什么绊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却被他拦腰抱起。​

“小心些。” 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顾清绾趴在他怀里，鼻尖蹭着他衣襟，心跳得像要炸开，随后她推了推他的肩膀，“快放我下来。” ​

燕迟抿着嘴角放下她，“这里这么大，怎么找？”

“莎罗是西域人，找关于西域的药或花。”​

两人在药圃里仔细搜寻，月光下，她的身影在药田间穿梭，燕迟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这趟回京，还有意外的收获。​

就在这时，顾清绾忽然停在一株曼陀罗前，“这里有问题。”​

她蹲下身，拨开曼陀罗下面的泥土，只见下面埋着个陶罐。打开一看，里面果然藏着一本账册，还有半块玉佩，上面刻着个 “莎” 字。​

“找到了。” 顾清绾抬头看他，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像个找到糖的孩子。​

燕迟走过去，蹲在她身边。

月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账册的边角有些磨损，却依旧能看清上面的字迹。​

“看来这案子比我们想的更复杂，你看这里。” 他的指尖点在某一行，声音低沉而清晰，“去年冬月，莎罗曾向兵部递过密信，却被压了下来。”​​

“这东西就交给世子了。” 顾清绾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沾染的泥土，“现在我们该回去了。”​

燕迟也跟站起身，将账册收好，“我送你回去。”​

两人并肩往回走，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又迅速分开，像极了此刻的心情。​

快到定国公府后门时，顾清绾忽然停下脚步，“世子，今日之事跟我定国公府无关。”

燕迟闻言脚步一顿，转身看她，月白的衣襟还沾着药圃的泥土，倒比白日里那副拒人千里的模样多了几分烟火气，“郡主这话，是想与我撇清关系？”​

“难道不是吗？世子查案是为朝廷，我寻毒是为医者本心，本就两不相干。”​

“两不相干？” 燕迟向前半步，玄色衣袍扫过她垂在身侧的手，“方才在教坊司，是谁与我一同躲在书架后？在草园，又是谁帮我找到账册？郡主现在说两不相干，未免太狠心了些。”​

“那不一样。” 顾清绾后退半步。

燕迟瞧着她这般模样，低笑了声，从怀中取出个小瓷瓶，“这是解毒散，能解牵机引的毒性，苏绾绾那边或许用得上。”​

“我可以自己配解药。”

“拿着。”燕迟拉过她的手，将小瓷瓶塞进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