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海传（29）

十六拾起坠落的铜钱，道：“骨针入体时寒凉如常，但会随血脉游走，最终停在目标最脆弱的脏器上，让人看起来与突然暴毙而亡无异。最关键的是，凶器消失的无影无踪。”

月临微微挑起眉毛，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这倒是个厉害的玩意儿啊。”

站在一旁的十六听到这话，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双手抱在胸前，自信满满地回应道：“那是自然，这骨针可是我耗费了不少精力才锻造出来的呢。”

月临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十六，继续问道：“哦？那这骨针总共就只有这三枚吗？”

“不，主子，属下一共锻造了三十枚。刚才主子您用去了三枚，所以现在还剩下二十七枚。”

月临点了点头，“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再给你弄对波斯招子？”

“波斯招子虽然漂亮，但夜里瞧着瘆人。”言毕，十六挠了挠头，随后又继续说道：“主子，我想吃甜的。”

月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不行，老赵说过，你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吃甜食。”

十六一听，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嘟囔着嘴，“哎呀，主子，就偶尔吃一次嘛，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啦，求您啦，我真的好想吃啊。”

看着脸色苍白，也不过十六的少年，月临竟有些心疼，有些无奈，“说吧，想吃什么？”

十六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我想吃糖蒸酥酪！软软甜甜的，入口即化，想想都让人馋得慌。”

月临无奈地摇了摇头，“行吧，我让人给你做。不过你只能吃一点，可不能多吃。”

十六小鸡啄米般地点头，“谢主子，我就吃一小口，绝不贪心。”

月临看着十六那副馋猫模样，不禁笑了笑，“记得喝药，老赵说你偷偷把药倒了，你是不想要命了？”

“主子，我总归活不过十八，早死晚死都是死，喝不喝药的也不打紧。”

“小屁孩倒是把生死看得开。”月临忍不住抬手敲了一下他的头，“不许胡说，老赵会治好你的。”

“主子，如果不是您跟老赵，我想我早就死了，哪还有这些年的好日子。”

“有完没完，乖乖听话，乖乖喝药。”

月临转身吩咐下人去做糖蒸酥酪，又回头看着十六那副期待的模样，心里既好笑又心疼。

不一会儿，丫鬟端着精致的瓷碗进来，香甜的气息顿时弥漫了整个房间。

十六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碗酥酪，像只馋猫似的直咽口水。

“慢点吃。”月临将碗递给他，却只给了半勺的量。

十六迫不及待地接过来，舔了一口，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主子，您也尝尝？”

“不要。”

突然，十六低下头，捧着碗，小声且有些许哽咽，道：“主子，其实...我还想活很久很久。”

月临闻言一怔，望着十六低垂的脑袋，忽然想起七年前在雪地里捡到这孩子时，他裹着破麻布冻得青紫的小脸。

“会的，等你及冠了，我就让青黛给你寻一门亲事，老了就儿女绕膝。”

瓷碗里的酥酪晃出细碎波纹，倒映着少年睫毛上未落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