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篮
傍晚的风卷着夏末最后一丝燥热掠过球场，橙色篮球在地面上弹起的声响，混着少年们粗重的呼吸，在暮色渐沉的野球场上织成一张热烈的网。林骁把湿透的球衣下摆随意挽到腰间，露出线条利落的腰线，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指尖蹭过晒得发红的耳廓，冲队友赵磊扬声笑：“磊子，传球能不能准点？再偏点就直接给对面送助攻了！”
赵磊刚从地上爬起来，运动裤膝盖处沾了圈灰，他抓起矿泉水猛灌两口，瓶底的冰块撞出清脆的响：“还说我？你刚才那记三分要是再往下压两公分，就不会砸到篮板上沿了！”
场边传来一阵哄笑，穿实验中学校服的高个男生抱着球走过来，下巴微微抬起，语气里带着点挑衅：“市一中的？打了半小时还没分胜负，要不认输得了，免得等会儿天黑了看不清篮筐。”
林骁挑眉，伸手把额前汗湿的碎发捋到脑后，露出一双亮得像淬了光的眼睛：“认输？我们队里就没这两个字。再说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要不要赌瓶可乐？”
对方嗤笑一声，转身冲队友招手：“行啊，那就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实力。”
重新开球时，天边已经染透了橘粉色的晚霞，篮球架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实验中学的控球后卫速度极快，运球时重心压得很低，篮球在他手下像有了生命，接连晃过两名防守队员，眼看就要冲到篮下。林骁眼疾手快，从斜后方猛地提速，手臂伸直挡在对方身前，膝盖微屈保持着防守姿势，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想过去？先问过我！”
对方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愣了半秒才试图变向突破，林骁却早预判了他的动作，脚步灵活地跟上，指尖几乎要碰到篮球。就在这时，实验中学的另一名队员突然从侧面切入，伸手要球的同时撞了林骁一下。林骁重心不稳，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腰撞到了场边的铁网，疼得他皱了皱眉。
“喂！你这是犯规！”赵磊立刻冲过来，指着对方队员的胸口，语气激动，“裁判都看见了，你故意撞人！”
裁判是附近大学的学生，他吹了声哨，挥手示意对方犯规。实验中学的队员却满不在乎地耸肩：“就是正常身体接触，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林骁揉了揉后腰，走过来拍了拍赵磊的肩膀，笑着说：“没事，打球哪有不磕磕碰碰的？接下来防紧点就行。”他嘴上说得轻松，其实后腰已经开始发疼，但看着队友们信任的眼神，他攥了攥拳头，把那点不适压了下去。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双方的比分咬得更紧了。实验中学的队员配合默契，尤其是那个高个中锋，多次在内线得分，把比分拉开到55:54。眼看比赛只剩下最后两分钟，场边的观众都屏住了呼吸，连风似乎都放慢了脚步。
赵磊控球时被对方两人包夹，情急之下把球传给了林骁。林骁刚接住球，就感觉身后有人贴了上来，对方的呼吸喷在他的后颈，带着热气。他迅速转身，左手护着球，右手做出投篮的假动作，成功晃开对方的防守，然后迈开长腿朝篮下冲去。
“拦住他！别让他上篮！”实验中学的教练在场边大喊，声音里满是焦急。
两名防守队员立刻朝林骁围过来，形成了夹击之势。林骁的心跳得飞快，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进衣领里。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队友陈阳在三分线外挥手要球，但他知道，现在传球已经来不及了——对方的防守已经封死了传球路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骁突然放慢了速度，身体微微下蹲，然后猛地起跳！他的右手托着篮球，手臂伸直，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避开了第一名防守队员的封盖。紧接着，第二名防守队员也跳了起来，手掌几乎要碰到篮球。林骁却在空中硬生生扭转身体，左手轻轻推了一下篮球，调整了投篮的角度。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橙色的篮球上，看着它在空中旋转，然后稳稳地穿过篮筐，“唰”的一声掉进网里。
“进球了！”赵磊第一个反应过来，冲过去抱住林骁，声音都在发抖，“林骁！你太牛了！”
队友们也围了上来，把林骁紧紧地围住，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激动的笑容。林骁喘着粗气，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快被抽干了，但心里却像有团火在燃烧，热得发烫。他抬头看向场边，突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程澈正站在人群里，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林骁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才剧烈运动带来的疲惫瞬间消散了不少。他朝程澈挥了挥手，笑容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灿烂。
实验中学的队员们都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那个高个男生走过来，拍了拍林骁的肩膀，语气里带着敬佩：“行啊，你这记上篮确实厉害，我服了。”
“承让。”林骁笑着说，伸手和他握了握。
比赛结束后，队友们拉着林骁去买可乐，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林骁走到程澈面前，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刚才……你都看见了？”
程澈把矿泉水递给她，点点头，声音温柔：“嗯，看得很清楚。你刚才那个上篮，特别帅。
夕阳的余晖洒在程澈的脸上，给她的头发镀上了一层金边。林骁看着她的眼睛，感觉心里甜甜的，像喝了蜜一样。他接过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凉的水顺着喉咙往下滑，却浇不灭心里的热度。
“下次有比赛，我还叫你来看？”林骁试探着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
程澈笑了笑：“好啊。”
晚风轻轻吹过，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清香。林骁看着程澈的侧脸，突然觉得，这场比赛的胜利，还有刚才那记绝地上篮，都因为她的存在，变得更加有意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