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旧忆牵泪凝殇意,求婚锁爱定余生

栀子园的晨雾还没散尽,洁白的花瓣沾着晨露,落在青石板上像撒了把碎糖。梦母坐在藤椅上,怀里抱着小念栀,手里的蒲扇慢悠悠晃着,扇走夏末的燥热。小念栀攥着个刚捏好的小泥人,泥人头顶歪歪扭扭粘了两朵“栀子花”,是昨晚跟着栀安学的,此刻正凑在梦母耳边叽叽喳喳:“太奶奶,太奶奶,你看我捏的太外婆!爸爸说太外婆叫上官曦,最喜欢栀子花啦!”

“上官曦……”

梦母扇蒲扇的手猛地顿住,指尖蹭过藤椅边缘磨得发亮的包浆,指节瞬间泛白。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小念栀举着泥人,眼睛亮得像浸了晨露的星星,完全没察觉她的异样,还伸手戳了戳泥人的“脸”:“爸爸给我看太外婆的照片啦,太外婆笑起来和院子里的栀子花一样好看,她是不是也喜欢吃栀子糕呀?”

温热的眼泪突然砸在小念栀手背上,小念栀愣了愣,伸手摸了摸梦母的脸颊,软乎乎地问:“太奶奶,你怎么哭了?是我捏的太外婆不好看吗?”

梦母慌忙别过脸,用袖口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得发颤:“好看,好看……太外婆要是看到,肯定高兴坏了。”她抱着小念栀的手臂收得更紧,鼻尖萦绕着孩子身上淡淡的奶味,心里却像被针扎似的疼——那个总爱穿素色旗袍、抱着栀安在栀子树下唱歌的上官曦,已经离开好几年了,连念栀都只能从照片里认识她。

栀安端着刚熬好的栀子粥从厨房出来,瓷碗碰撞石墩的轻响打破了沉默。他看见梦母眼角的泪痕,心里猛地一揪,走过去蹲在藤椅旁,伸手替老人擦去泪渍:“奶奶,怎么了?是不是念栀闹你了?”

梦母摇了摇头,握住栀安的手,指尖的颤抖藏不住:“没事,就是……就是看到念栀,想起你外婆了。她要是还在,肯定天天抱着念栀,给她做栀子糖吃。”

晌午的太阳晒得栀子叶发亮,顾景淮和景念书拎着刚包好的馄饨赶来时,院子里已经摆好了碗筷。小念栀坐在栀安腿上,手里捏着块刚蒸好的栀子糕,又想起了早上的事,凑在栀安耳边小声问:“爸爸,太外婆是不是去天上种栀子花了?太奶奶哭的时候,说太外婆在很远的地方。”

栀安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粥碗里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他抬头看向梦母,又扫过向天和向念安,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奶奶,叔爷爷,我昨天翻到旧相册,看到一张外婆抱着我的照片,她怀里还抱着盆栀子花……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外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不清了。”

院子里的气氛瞬间沉了下来,连小念栀都停下了咀嚼的动作,乖乖靠在栀安怀里。向天放下手里的馄饨碗,指尖摩挲着碗沿,半天没说话——他怎么敢告诉栀安,当年栀安父母好不容易苏醒后又突然沉睡,栀安情绪失控昏迷,守在身边的上官曦看到他们睡的睡,痛的痛,一下子急火攻心,突发心梗抢救无效,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哎呀,你外婆呀,”景念书连忙打岔,伸手给栀安夹了个馄饨,语气尽量轻松,“当年你爸妈出事,她去国外散心,后来……后来在那边安了家,说国外的栀子花开得旺,想多待几年。”

栀安的眼神暗了暗,没有追问,却悄悄攥紧了筷子——他记得昏迷前最后的悲伤,外婆说他醒来给他煮栀子粥,怎么会突然在国外安家?可看着家人躲闪的眼神,他不忍心戳破这份刻意的隐瞒。

文杰坐在一旁,伸手悄悄揽住栀安的腰,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难过,想知道的话,我们慢慢查。不管外婆在哪,她肯定希望你好好的。”

栀安靠在文杰肩上,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冷杉味信息素,心里的失落渐渐被暖意取代。可他没注意到,梦母悄悄别过脸,用袖口擦了擦眼泪,向天看着他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这份隐瞒,是家人最无奈的疼,像藏在糖里的小石子,甜里裹着化不开的涩。

下午的阳光斜斜照进画室,栀安正整理着刚画好的《栀子园晨景》,画布上的栀子树下,他特意添了个模糊的妇人身影,像极了照片里的上官曦。门外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他放下画笔去开门,门外站着个穿米白色西装的男人,身形挺拔,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疏离,身上是清冽的雪松味Alpha信息素,不算浓烈,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场。

“栀安,好久不见。”男人递过一张烫金名片,指尖干净修长,笑容里带着熟稔,“我是陆泽,三年前在国外小镇,你帮我捡过被风吹走的设计稿,还记得吗?”

栀安接过名片,“陆泽”两个字映入眼帘,可脑海里只有一片模糊的影子——好像有个温柔的人在他孕吐时递过温水,好像有人在他深夜抱着念栀哭时,默默递过安神香,可具体的画面,怎么也抓不住。他皱着眉,有些抱歉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我……我失忆了,不太记得过去的事。”

“没关系。”陆泽笑了笑,目光落在栀安颈间的腺体上——那里的完全标记痕迹清晰可见,是属于另一个Alpha的印记,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我这次回国,就是特意来找你的。当年你一个人带着念栀,不容易吧?”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小念栀的声音:“爸爸!爹地给你带栀子糕啦!”文杰抱着小念栀快步走来,看到门口的陆泽,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几步走到栀安身边,伸手将人牢牢护在身后,Alpha的信息素瞬间变得凌厉,像竖起尖刺的兽,盯着陆泽的眼神带着十足的占有欲:“你是谁?找栀安有事?”

“爹地!”小念栀从文杰怀里探出头,警惕地看着陆泽,小手紧紧攥着文杰的衣领,“你是谁呀?是不是想抢我爸爸?”

陆泽的目光落在文杰身上,又扫过他怀里的小念栀,眼底的失落更浓,却还是保持着礼貌:“顾总,久仰大名。我是陆泽,栀安在国外的朋友。”

“朋友?”文杰冷笑一声,伸手揽住栀安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语气里带着“宣告主权”的冷意,“栀安现在是我的Omega,是我孩子的爸爸。如果只是来道谢,说完就请回,我们还有事。”

栀安靠在文杰怀里,看着陆泽眼底复杂的情绪,心里莫名有些不安——这个“国外的朋友”,好像不止是来道谢那么简单。阳光落在画室门口,三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甜蜜的日子里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像一颗石子,砸进了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紧张的涟漪。

陆泽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提出想请栀安和文杰吃饭,“好好聊聊当年的事,也算全了朋友的情分”。文杰本想拒绝,却被栀安拉住——他想知道自己在国外的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陆泽的眼神让他觉得熟悉又陌生。

餐厅的包厢里,水晶灯的光落在桌上,陆泽看着栀安和文杰相视而笑的样子,看着小念栀依赖地靠在栀安怀里,心里的嫉妒像藤蔓一样疯狂生长。他放下手里的酒杯,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栀安,三年前你怀着重感冒,是我送你去的医院;念栀半夜发烧哭着找爹地,是我陪你守了一整夜;你说想画栀子园,是我陪你在海边看了一整夜的日出,就为了给你找光影的感觉……这些,你真的都忘了吗?”

栀安愣住了,心里泛起一丝愧疚——他确实不记得这些事,却能感受到陆泽话语里的真诚。可他看着身边文杰紧绷的侧脸,看着小念栀警惕地攥着他的衣角,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陆先生,谢谢你当年的照顾。但我现在的生活很好,我爱文杰,我们还有念栀,我不会离开他们。”

“别说了!”陆泽猛地打断他,眼底的温柔瞬间被偏执取代,他站起身,双手撑在桌上,语气里带着疯狂的不甘,“我不相信你不爱我!当年在国外,你明明说过我像冬日的太阳!顾文杰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为什么选他?就因为他是念栀的爹地?就因为你们是青梅竹马?”

文杰猛地拍桌起身,将栀安护在身后,Alpha的信息素带着强烈的压迫感:“陆泽,栀安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你要是再纠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陆泽看着两人紧握的手,看着栀安眼底对文杰的依赖,心里的爱意彻底变成了恨意。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声音冷得像冰:“好,很好!梦栀安,顾文杰,你们给我等着!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安稳!”说完,他摔门而去,包厢里只剩下冰冷的空气和三人沉重的呼吸——这份突如其来的恨意,像一把冷刀,划破了甜蜜的表象,让虐意悄悄在心底扎根,成了悬在幸福上空的阴影。

晚上的栀子园被串灯绕着,像撒了满地的星星。文杰抱着睡熟的小念栀回了卧室,又牵着栀安走到院子中央——那里用白色的栀子花瓣铺成了一条小路,尽头的石桌上放着个丝绒盒子,旁边摆着两杯温热的栀子酒,石墩上还放着一张相框,里面是上官曦抱着幼年栀安的照片,照片里的妇人笑得温柔,怀里的栀子花开得正盛。

“栀安,”文杰单膝跪地,打开丝绒盒子,里面躺着枚栀子花形状的戒指,花瓣边缘刻着细小的纹路,中间嵌着颗小小的蓝宝石,“这戒指是我找设计师定制的,花瓣的纹路是我们小时候种的第一棵栀子树的年轮,宝石是当年你和外婆在栀子园捡到的那一颗,你说它像星星。”

栀安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指尖轻轻碰了碰戒指,又摸了摸相框里上官曦的脸,声音哽咽:“奶奶都告诉我了……外婆是因为我,急火攻心走的,是不是?”

文杰站起身,伸手擦去他的眼泪,语气里满是心疼:“是外婆太爱你了,她不想看到你难过。但她肯定希望你幸福,希望有人替她好好照顾你。”

他重新单膝跪地,眼底满是红血丝,却亮得惊人:“栀安,五岁那年,你把栀子糖塞给我的时候,我就想护你一辈子;你消失的三年,我每天都在找你,怕你受委屈;现在你回来了,还有了念栀,我们的家终于完整了。梦栀安,你是我刻在骨子里的青梅竹马,是我这辈子唯一的Omega。你愿意嫁给我吗?”

栀安伸出手,泪水滴落在戒指上,折射出温柔的光:“我愿意,顾文杰,我愿意。”

文杰把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起身一把将他紧紧抱住,低头吻住他的唇。这个吻带着失而复得的珍惜,带着蓄谋已久的爱意,甜得让人心颤。

“爹地!爸爸!”小念栀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手里还攥着那个捏着“太外婆”的小泥人,“你们在干嘛呀?太外婆的照片怎么在这里?”

文杰笑着抱起他,把他放在两人中间,又握住栀安的手,展示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念栀你看,爸爸答应嫁给爹地啦!我们以后和太外婆的照片一起,做永远的一家人!”

小念栀拍手笑了起来,伸手抱住两人的脖子,又凑到相框前,奶声奶气地喊:“太外婆,你看!爸爸和爹地要结婚啦!我以后会帮你照顾爸爸和爹地的!”

月光透过栀子树枝桠,洒在三人身上,戒指上的蓝宝石闪着温柔的光,栀子香混着两人交融的信息素,甜得像浸了蜜的时光。巷口的风轻轻吹过,带着远处馄饨摊的香气,相框里的上官曦笑得温柔,仿佛也在为这对青梅竹马的圆满祝福。这场蓄谋已久的求婚,是历经波折后的笃定,是“栀香绕膝”的承诺,更是“余生皆甜”的开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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