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栀院晴光添暖意，旧影新欢共此生
盛夏的晨光漫过院子，给洁白的栀子花瓣镀上一层浅金，甜香裹着微风，落在窗棂上，像一首温柔的小诗。小闻坐在院子的石桌旁，手里握着那支刻着“闻”字的画笔，笔尖在画纸上轻轻勾勒——是一株刚抽芽的栀子苗，笔触带着细碎的软，像他此刻的心境。
厨房的方向传来轻微的声响，小闻的视线不自觉飘过去——梦雨馫系着浅灰色围裙，正弯腰搅拌砂锅里的粥，晨光落在他鬓角的白发上，却丝毫不显沧桑，反而添了几分岁月沉淀的温柔。这几天，他总爱这样看着梦雨馫，看他熬粥、整理花枝、甚至只是安静地坐在藤椅上，心里会泛起一阵莫名的暖意，像喝了温温的栀子粥，从喉咙暖到心口。
“粥快好了，要不要先尝一口？”梦雨馫转过身，手里端着一小碗刚盛好的粥，眼底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这是他第五天这样问，从最初小闻的犹豫，到现在对方会轻轻点头，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软得让人心颤。
小闻放下画笔，接过粥碗，指尖不经意触到梦雨馫的指腹，温热的触感让他耳尖微微发红，连忙低头舀了一勺粥。莲子的糯、栀子的香、冰糖的甜，在舌尖化开，熟悉的味道让他眉头轻轻舒展：“比昨天……更甜一点。”
“你说过夏天要甜些才好。”梦雨馫的声音里藏着笑意，坐在他对面的石凳上，目光落在画纸上，“这株栀子苗，画得很像后院刚种的那株。”
小闻的笔尖顿了顿，看着画纸上的小苗，心里泛起一丝模糊的熟悉感——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人在他画画时这样陪在身边，也是这样温柔的语气，说他画的栀子“有灵魂”。他抬眼看向梦雨馫，对方正望着他笑，眼底的温柔像盛了星光，让他心跳莫名快了半拍，连忙低下头，假装继续画画：“嗯……昨天看到了。”
不远处，“十五”慢悠悠地走过来，蹭了蹭小闻的腿，“余生”则跳上石桌，蜷在画纸旁，发出轻轻的“咕噜”声。小闻伸手摸了摸“十五”的头，余光却忍不住又瞥了梦雨馫一眼——他正低头擦拭着刚才盛粥的碗，手指修长，动作轻柔，连擦碗的样子都透着温柔。
“小闻！叔叔给你带了糖糕！”院门口传来向念安清脆的声音，紧接着，向天提着一个竹篮走进来，身后跟着上官曦、夏沐风、夏沐雪，还有景念书和顾景淮。
“向叔。”夏沐风率先打招呼，熟稔地接过向天手里的竹篮，“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向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刚从巷口张奶奶那买了糖糕，想着小闻爱吃，就过来了。”他转向石桌旁的小闻，眼底满是欣慰，“小闻，今天精神不错，画画呢？”
“叔叔。”小闻抬起头，嘴角牵起一抹浅淡的笑，这是他苏醒后，第一次对除了家人外的人露出这样放松的笑容。
上官曦走到小闻身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画得真好，比小时候画的还好看。”她转向梦雨馫，语气里满是暖意，“雨馫，辛苦你了，每天给小闻熬粥。”
“不辛苦。”梦雨馫站起身，顺手拿起石桌上的空碗，“你们坐，我去再盛几碗粥，今天熬得多。”
“我帮你！”景念书连忙跟上，走到厨房门口时，偷偷撞了撞梦雨馫的胳膊，压低声音打趣，“可以啊雨馫，小闻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有戏！”
梦雨馫的耳尖微微发红，却没反驳，只是低头笑着搅了搅锅里的粥——这几天小闻的变化，他比谁都清楚：从最初的警惕，到现在愿意和他说话、一起待在院子里，甚至会主动问他“这株栀子叫什么名字”，每一点变化，都像一颗糖，在他心里慢慢化开。
夏沐雪凑到小闻身边，看着画纸上的栀子苗，眼睛一亮：“小闻，你画得真好！还记得初中时你给我画的栀子花吗？我现在还夹在课本里呢！”
小闻的眉头轻轻皱了皱，脑海里闪过一丝模糊的片段——好像有个扎着马尾的女孩，蹲在他身边，看着他的画纸，说“小闻你画得真好”，可具体的细节却抓不住。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不记得了……但……谢谢你。”
“没关系！”夏沐雪笑得爽朗，“以后你可以再给我画一幅啊！对了向叔，你上次说的那个馄饨摊，什么时候带我们去尝尝？”
向天刚要开口，就被上官曦打断：“先吃饭，吃完了再说馄饨摊的事。今天买了新鲜的栀子花瓣，中午做栀子花瓣炒鸡蛋，还有小闻爱吃的糖醋排骨。”
“妈，我来帮忙！”向念安挽起袖子，拉着夏沐雪走进厨房，院子里瞬间热闹起来，栀子花香混着欢声笑语，像一幅鲜活的画。
吃过午饭，向天提议一起摘些栀子花，晒干后用来泡茶、做香囊。小闻主动拿起墙角的竹篮，走到栀子树旁，踮起脚尖想去摘高处的花瓣——那朵花长得最饱满，洁白的花瓣层层叠叠，像个小绣球。
“我来帮你。”梦雨馫走过来，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到身后，踮起脚尖摘下那朵花，递到他面前，“小心别被树枝划伤。”
温热的掌心贴着手腕，小闻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他连忙接过花，放进竹篮里，低头小声说了句“谢谢”。
梦雨馫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他没有走远，就站在小闻身边，帮他扶着树枝，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摘下花瓣，指尖偶尔触到花瓣，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珍宝。
“小时候，你总爱踩在凳子上摘栀子花，结果摔下来，还嘴硬说‘是凳子不稳’。”向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拿着手机，正笑着拍他们的背影，“你爸还总说，我们小闻是‘栀子树下的小调皮’。”
小闻的动作顿了顿，脑海里闪过一个清晰的画面——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抱着他摘高处的栀子花，笑着说“小闻慢点，别摔了”，男人的眉眼和向天有几分相似，却更温柔些。他抬起头，看向梦雨馫，语气里带着一丝茫然：“我……好像记得……有人抱过我摘花。”
梦雨馫的心脏猛地一跳，眼底满是惊喜：“是你爸爸，向皓宇叔叔。他以前总抱着你摘花，还说要把院子里的栀子花都给你摘下来。”
小闻点了点头，心里的暖意更浓了。他看着手里的栀子花，又看了看身边的梦雨馫，突然觉得，即使不记得以前的事，现在这样也很好——有妈妈，有叔叔，有安安，还有……梦雨馫。
“雨馫哥，你看这朵！”向念安拿着一朵最大的栀子花跑过来，塞进梦雨馫手里，“给小闻哥戴上！像以前一样！”
小闻的脸瞬间红了，刚想躲开，就被梦雨馫轻轻按住肩膀。梦雨馫拿着栀子花，小心翼翼地别在他的耳后，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耳垂，温热的触感让两人都顿了顿。
“很好看。”梦雨馫的声音低沉，眼底满是温柔，“像栀子花香的小王子。”
小闻的心跳更快了，连忙低下头，却忍不住用余光瞥了一眼梦雨馫——他正看着自己笑，阳光落在他的眼睛里，像盛了满院的栀子花香，甜得让人心慌。
“哟，脸红了！”夏沐雪的声音传来，笑着打趣，“小闻哥，你看雨馫哥的眼神，都快黏在你身上了！”
小闻的脸更红了，连忙转身走到上官曦身边，假装看她手里的香囊，耳朵却一直竖着，听着身后梦雨馫和夏沐雪的打闹声，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午后的阳光更柔和了，众人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喝着栀子茶，吃着向天带来的糖糕。小闻坐在石桌旁，继续画早上没画完的栀子苗，梦雨馫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本旧相册，轻轻翻看着。
“这张是你结婚那天拍的。”梦雨馫把相册递到小闻面前，照片里的小闻穿着白色的礼服，靠在梦雨馫怀里，手里拿着一朵栀子花，笑得眉眼弯弯，“那天院子里的栀子花开得最旺，你说‘雨馫，我们以后的日子，就像这栀子花一样甜’。”
小闻的视线落在照片上，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涩，却不是难过，而是一种“好像错过了很重要的事”的遗憾。他伸出手指，轻轻拂过照片里梦雨馫的脸，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我……那时候很爱你吗？”
梦雨馫的心脏猛地一跳，眼底满是温柔：“嗯，很爱。你说过，要和我一起看遍所有的栀子花开，要一起画满整个院子的栀子花，要一起过一辈子。”
小闻点了点头，沉默了几秒，突然抬起头，看向梦雨馫，眼神里带着一丝认真：“那现在……你还爱我吗？”
梦雨馫愣住了，随即笑了，眼底的温柔像要溢出来：“爱，一直都爱。不管你记不记得我，我都爱你。”
小闻的耳尖又红了，连忙低下头，继续画画，笔尖却不小心画错了一笔，在栀子苗的叶子上多了一道线条。梦雨馫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帮他调整笔尖的方向：“这里要轻一点，像这样。”
温热的掌心包裹着他的手，小闻的身体微微僵硬，却没有躲开。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梦雨馫的心跳，透过手臂传来，和自己的心跳渐渐重合，像一首温柔的歌。
“好了，这样就对了。”梦雨馫松开手，看着画纸上被修正的叶子，眼底满是笑意。
小闻看着画纸，又看了看身边的梦雨馫，突然笑了——这笑容比院子里的栀子花还甜，比盛夏的阳光还暖。他拿起画笔，在栀子苗的旁边，轻轻画了一个小小的人影，穿着浅灰色的衣服，正弯腰看着花苗，像极了此刻的梦雨馫。
“这是……你？”梦雨馫的声音里满是惊喜。
小闻点了点头，耳尖红红的，却没有躲闪：“嗯……以后……我们一起画完它。”
“好。”梦雨馫的心脏像被泡在蜜里，甜得发颤，“一起画完它，一起看它开花。”
不远处，上官曦看着他们的互动，笑着对向天说：“你看，他们还是有缘分的。”
向天点了点头，眼底满是欣慰：“是啊，哥要是知道，肯定也高兴。”
景念书靠在顾景淮怀里，笑着打趣：“看来我们不用再助攻了，这俩自己就能甜起来。”
顾景淮捏了捏他的下巴，眼底满是宠溺：“嗯，以后有的是糖吃。”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院子里，给栀子树和藤椅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色。小闻靠在梦雨馫怀里，坐在藤椅上，手里拿着那本旧相册，听梦雨馫讲照片里的故事——讲他们初中时在栀子花丛后的相遇，讲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吃的提拉米苏，讲他们结婚时院子里的栀子花海。
“那时候……我很调皮吗？”小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手指轻轻拂过照片里自己的脸。
“嗯，很调皮。”梦雨馫的声音低沉温柔，下巴抵在他的发顶，“总爱抢我的糖糕，总爱躲在画室里偷懒，还总爱跟我闹脾气，可我就是喜欢。”
小闻的脸微微发红，却没有躲开，反而往梦雨馫怀里靠得更紧了些：“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我相信你。”
梦雨馫的心跳漏了一拍，紧紧抱住他，声音里满是温柔：“没关系，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重新创造新的回忆。”
“嗯。”小闻点了点头，抬头看向梦雨馫，眼底满是认真，“新的回忆……也要有栀子花，有粥，有你。”
梦雨馫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像吻着稀世的珍宝：“好，都有。有栀子花，有粥，有我，还有我们。”
院子里的栀子花香依旧浓郁，“十五”和“余生”蜷在脚边，睡得安稳。上官曦、向天、向念安他们已经离开，留下满院的宁静和温柔。小闻靠在梦雨馫怀里，听着他的心跳，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冷杉味，混着栀子花香，心里满是踏实。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完全记起以前的事，却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有梦雨馫在身边，有栀子花香，有温暖的家，有新的期待。
“雨馫。”小闻轻声喊他。
“我在。”梦雨馫低头看他。
“明天……还熬栀子粥吗？”
“熬，放两勺冰糖，你喜欢的甜度。”
“嗯。”小闻笑了，闭上眼睛，靠在梦雨馫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嘴角的笑意温柔而满足。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落在他们身上，像给这份重新开始的甜蜜，镀上了一层永恒的温柔。院子里的栀子花，在暮色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往后余生，栀香为伴，爱意永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