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真相惊雷摧心魄,姊妹和好想碎魂
向念安离开后,病房里的阳光仿佛瞬间被抽走,只剩下冷白的灯光和刺骨的寒意。向淼闻瘫坐在椅子上,怀里死死抱着那个破旧的兔子玩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玩偶耳朵上的补丁被他反复摩挲,像是要从这熟悉的触感里,确认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妈妈没死……安安也没死……”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眼泪无声地掉下来,砸在玩偶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我被骗了……骗了十五年……”
十五年的愧疚、十五年的自责、十五年的痛苦,像一场荒诞的噩梦,在真相揭开的瞬间,将他死死缠绕。他想起自己无数次在深夜里哭着说“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安安”,想起自己因为“害死”她们而陷入幻觉、想要自杀,想起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如果不是上官凝的谎言,他不会活在无尽的痛苦里,不会一次次失控,不会失去那个孩子,更不会让梦雨馫为他付出这么多。
“骗子……都是骗子!”向淼闻突然嘶吼起来,他猛地将兔子玩偶摔在地上,玩偶的耳朵被扯破,露出里面的棉絮。他像疯了一样,开始在病房里冲撞,打翻了床头的水杯,扯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手背瞬间渗出鲜血,可他却浑然不觉,眼里只有疯狂的愤怒和绝望。
“淼闻!别激动!”梦雨馫连忙冲过去抱住他,冷杉味的信息素拼命释放出来,试图安抚他混乱的情绪,“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这是真的!安安回来了,妈妈也还活着,这是好事!我们可以一家团聚了!”
“好事?”向淼闻用力推开他,眼神里满是猩红的恨意,“这算什么好事?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人骗了十五年!我因为这个谎言,失去了孩子,失去了正常的生活,让你差点死掉!这算什么好事!”
他的话像一把刀,狠狠扎在梦雨馫的心上。梦雨馫看着他癫狂的样子,看着他手背上的鲜血,心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却只能再次冲过去,死死抱住他:“淼闻,别这样!错的是上官凝,不是你!我们可以报仇,可以救出妈妈,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向淼闻的声音里满是嘲讽,他靠在梦雨馫怀里,身体剧烈地颤抖,“怎么重新开始?那些痛苦的日子,那些失去的东西,能回来吗?我的孩子能回来吗?我这十五年的痛苦,能一笔勾销吗?”
他的情绪彻底崩溃,从愤怒转向绝望,开始用头狠狠撞击梦雨馫的肩膀,像是要将这些年的痛苦都发泄出来。梦雨馫忍着肩膀的疼痛,紧紧抱着他,眼泪掉在他的头发上:“不能,但我们可以一起面对!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夏沐风和夏沐雪听到动静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向淼闻在梦雨馫怀里疯狂地挣扎、嘶吼,梦雨馫苍白着脸,紧紧抱着他,两人身上都沾着血迹,病房里一片狼藉,刚刚燃起的曙光,在这一刻彻底熄灭,只剩下寒夜般的冰冷与绝望。
“淼闻,你冷静点!”夏沐风连忙上前帮忙按住向淼闻,“医生马上就来!你这样会伤害到自己和雨馫的!”
向淼闻却根本不听,他的意识再次陷入混乱,将梦雨馫当成了上官凝,将夏沐风当成了当年车祸的肇事者,嘴里反复喊着“骗子”“别碰我”,挣扎得越来越剧烈。直到医生赶来,注射了镇静剂,他才渐渐安静下来,靠在梦雨馫怀里,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眼泪依旧不停地掉下来。
梦雨馫抱着昏迷的向淼闻,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坐在地上。他看着向淼闻苍白的脸,看着他手背上的血迹,心里满是无力与心疼——刚刚看到的希望,就这样被真相击碎;刚刚感受到的温暖,就这样被绝望取代。他以为他们终于能熬过寒冬,却没想到,命运又给了向淼闻最残忍的一击,将他再次推入了冰冷的深渊。
向淼闻再次陷入昏迷后,向念安打来电话,告诉了上官凌泽更详细的真相——上官曦被软禁在城郊的一处老宅里,十五年来,上官凝一直对外宣称她早已去世,甚至切断了她和外界的所有联系,只有几个信得过的佣人负责照顾她的生活。
上官凌泽接到电话时,正在书房里看着上官曦年轻时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抱着年幼的向淼闻,笑得眉眼弯弯,像院子里盛开的栀子花。听到“上官曦没死”的瞬间,他手里的相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玻璃摔得粉碎,就像他此刻的心脏。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手里紧紧攥着手机,指节泛白,“曦儿……她还活着?你确定?”
“确定。”向念安的声音很坚定,“我已经查到了老宅的地址,那里有上官凝的人看守,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救出妈妈。”
上官凌泽挂了电话,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他看着地上破碎的相框,看着照片上女儿的笑容,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十五年来,他一直活在“失去女儿”的痛苦里,一直以为上官凝只是嫉妒心强,却没想到,她竟然残忍到这种地步——不仅策划了车祸,还软禁了自己的亲姐姐,编造了十五年的谎言,让所有人都活在痛苦里。
他想起自己对上官凝的纵容——当年上官凝因为嫉妒上官曦得到更多的关爱,偷偷损坏上官曦的东西,他只是轻描淡写地批评了几句;后来上官凝嫁入豪门失败,回来哭诉,他心疼她,给了她更多的资源;甚至在知道上官凝策划车祸、伤害向淼闻后,他为了“顾全大局”,为了不让向淼闻再次受刺激,选择保释她,试图从她嘴里套出更多真相,却没想到,这一切的背后,还藏着如此残忍的秘密。
“我错了……”上官凌泽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追悔,“曦儿,爸爸错了……不该纵容她,不该让你受这么多苦……”
他拄着拐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不顾管家的劝阻,执意要去监狱见上官凝——他要亲自去问清楚,问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问清楚她这些年是如何心安理得地看着所有人活在痛苦里的。
车子往监狱疾驰,上官凌泽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心里满是愧疚与愤怒。他想起向淼闻这些年的痛苦,想起梦雨馫为了向淼闻付出的一切,想起上官曦被软禁十五年的孤独,这些都像针一样,狠狠扎在他的心脏上。他发誓,这次一定要让上官凝付出代价,一定要救出上官曦,弥补这些年的过错。
监狱的会见室里,灯光冷白刺眼。上官凝穿着囚服,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看到上官凌泽走进来,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父亲,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这个‘罪人’的吗?”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刻意的挑衅。
上官凌泽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的愤怒与痛心交织在一起。他伸出手,死死抓住上官凝的手腕,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告诉我!曦儿在哪里?你把她藏哪里了?”
上官凝的手腕被抓得生疼,却依旧不肯示弱,她冷笑一声:“姐姐?你还惦记着她?我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早就忘了她这个‘死人’了。”
“闭嘴!”上官凌泽猛地松开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声音震得人耳朵发麻,“你明明知道她没死!你把她软禁了十五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你的亲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上官凝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嘲讽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癫狂。她看着上官凌泽,眼神里满是嫉妒与怨恨,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划过玻璃:“亲姐姐?她配吗?从小你就偏心她,什么好东西都给她!她长得比我好看,性格比我温柔,所有人都喜欢她!就连你,也只疼她一个!我呢?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个多余的人!”
“我不甘心!”她嘶吼着,情绪越来越激动,“凭什么她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能有幸福的家庭,能有淼闻这么可爱的儿子?凭什么我只能看着她幸福,自己却什么都没有?我就是要毁了她的幸福!就是要让她消失!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没有她,我也能活得很好!”
“车祸是我策划的!”上官凝的声音里满是疯狂,“我就是要让她‘死’在那场车祸里,让她永远消失在你的视线里!我把她软禁起来,就是要让她尝尝孤独的滋味,尝尝失去一切的痛苦!我以为这样,我就能得到你的关注,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可我没想到……”
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带着一丝绝望的哭腔:“我没想到,你还是惦记着她,还是觉得我是个罪人……我做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上官凌泽看着她癫狂的样子,心里满是痛心与失望。他以为上官凝只是嫉妒心强,却没想到,她的内心早已扭曲到这种地步。他摇了摇头,声音里满是疲惫:“你想要的关注,想要的爱,我都可以给你,可你偏偏选择了最残忍的方式。你毁了曦儿的人生,毁了淼闻的人生,也毁了你自己的人生……你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上官凝的眼神里满是嘲讽,“你早就对我失望了,不是吗?从姐姐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永远是那个被忽略的人……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上官凌泽没有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痛心,有失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他站起身,转身离开了会见室,留下上官凝一个人在那里,从癫狂的嘶吼,渐渐变成了压抑的哭泣。
走出监狱时,阳光刺眼,上官凌泽却觉得浑身冰冷。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向念安的电话,声音里满是坚定:“地址发给我,我们现在就去救曦儿。”
在向念安和上官凌泽的安排下,软禁上官曦的老宅很快被找到。当上官凌泽推开老宅的门,看到那个坐在窗边、穿着素色连衣裙的女人时,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十五年的时光,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却依旧掩不住她温柔的眉眼,像极了年轻时的样子。
“曦儿……”上官凌泽的声音沙哑,脚步踉跄地走过去。
上官曦缓缓转过头,看到他时,眼神里满是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她站起身,微微弯腰,行了一个礼,声音里带着一丝疏离:“父亲。”
“你受苦了。”上官凌泽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却被她轻轻避开。
“我没事。”上官曦的声音很轻,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淼闻……他还好吗?”
提到向淼闻,上官凌泽的心脏猛地一疼,他点了点头:“他很好,就是……这些年受了很多苦。安安已经找到他了,他现在在医院,我们带你去见他。”
当上官曦出现在医院病房时,向淼闻刚刚从镇静剂的药效中醒来。他看着门口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兔子玩偶掉在地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淼闻……”上官曦的声音里满是心疼,她缓缓走过去,伸出手,想要触碰向淼闻的脸颊,却又怕这只是一场幻觉。
向淼闻看着她,眼泪瞬间掉下来。他猛地扑进上官曦怀里,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妈妈!真的是你!你没死!我不是在做梦!”
“不是做梦,妈妈在,妈妈一直都在。”上官曦紧紧抱着他,眼泪也掉了下来,声音里满是愧疚,“对不起,淼闻,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向淼闻靠在母亲怀里,感受着久违的温暖,心里的委屈与痛苦终于找到了出口。他以为这是幸福的开始,以为他终于能弥补十五年的遗憾,可当他抬起头,看到母亲眼角的皱纹,看到她手上的薄茧,想到自己这些年的痛苦,想到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想到梦雨馫为他付出的一切,心脏又开始剧烈地疼痛。
“妈妈,对不起……”他的声音哽咽,“是我没用,没有保护好你,没有保护好安安,还失去了我们的孩子……”
他的情绪再次失控,从重逢的喜悦瞬间跌落到痛苦的深渊。他开始语无伦次地诉说这些年的痛苦,诉说自己的愧疚与自责,甚至开始怀疑这场重逢是不是又是一场幻觉,是不是上官凝的又一个阴谋。
“淼闻,别激动!”梦雨馫连忙上前安抚,“这是真的,妈妈回来了,我们一家团聚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会好起来吗?”向淼闻的眼神里满是绝望,“我失去的孩子,能回来吗?我这些年的痛苦,能消失吗?”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上官曦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眼泪无声地掉下来。她知道,向淼闻的痛苦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这场重逢,带来的不仅是喜悦,还有更深的伤痛。
上官曦在医院陪了向淼闻几天,看着他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才提出要去见上官凝。所有人都反对,怕她再次受到伤害,可上官曦却很坚定:“她是我的妹妹,我们之间的事情,该有一个了结。”
监狱的会见室里,上官曦坐在上官凝对面,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心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怨恨,有心疼,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姐姐,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上官凝的声音沙哑,眼神里满是嘲讽。
上官曦没有说话,只是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她们小时候的样子,两个女孩穿着一模一样的连衣裙,手牵着手,笑得眉眼弯弯,背景是院子里盛开的栀子花。
“你还记得这个吗?”上官曦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回忆的温柔,“小时候,你总爱跟在我后面,说要和我穿一样的裙子,要和我一起摘栀子花。”
上官凝看着照片,身体猛地一僵,眼泪瞬间掉下来。她伸出手,想要触碰照片,却又怕碰碎了这仅存的温暖。她哽咽着说:“我记得……那时候你总让着我,有好吃的先给我,有好玩的先给我……可后来,你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淼闻,就不再关注我了……”
“不是的。”上官曦摇了摇头,声音里满是愧疚,“是我忽略了你,没有好好关心你。我以为你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却没想到,你心里藏了这么多的委屈。”
“对不起,凝儿。”上官曦的声音里满是真诚,“是姐姐不好,没有给你足够的关爱,让你走上了歪路。但我希望你知道,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妹妹,永远是上官家的一份子。”
上官凝看着上官曦真诚的眼神,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姐姐,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嫉妒你,不该策划车祸,不该软禁你……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知道。”上官曦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好好改造,等你出来了,我们一家人,还像小时候一样,一起摘栀子花,一起过平静的生活。”
上官凝抬起头,看着上官曦,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姐姐,你……你原谅我了?”
“嗯,原谅你了。”上官曦点头,眼泪也掉了下来,“我们是亲姐妹,血浓于水,没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会见结束后,上官曦走出监狱,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却依旧暖不透她心里的伤痛。她知道,这场和解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向淼闻的痛苦还需要时间来抚平,上官凝的改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们一家人,还有很多的难关要一起度过。
医院病房里,向淼闻靠在床头,手里抱着母亲和妹妹的照片,眼神里满是恍惚。梦雨馫坐在他身边,轻轻握着他的手,心里满是心疼。他知道,向淼闻的痛苦还没有结束,这场真相带来的冲击,还需要很久才能消化。
深秋的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带着刺骨的凉意。向淼闻看着照片上的笑容,眼泪又掉了下来。他以为重逢是幸福的开始,却没想到,幸福的背后,还藏着这么多的伤痛。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走出阴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放下过去,只知道,有梦雨馫在身边,有家人在身边,他会努力地活下去,努力地走向未来。
可命运的残忍,却从未远离。向淼闻的眼神里,依旧藏着挥之不去的阴霾,那些刻骨铭心的痛苦,那些失去的东西,终究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让这场看似圆满的重逢,依旧带着无法磨灭的伤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