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情深缘浅许离殇
傍晚时分，梦雨馫的心脏疼痛稍微缓解。他想起上官淼闻喜欢吃“老时光”甜品店的提拉米苏，鬼使神差地开车去了那家店，买了一份，想远远地放在上官家的门口，就当是……给他的一点安慰。
甜品店门口，他刚接过店员递来的提拉米苏，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停在路边——是上官家的车。车门打开，上官淼闻走了下来，身边跟着管家，手里拿着一个画夹，似乎是想去附近的公园画画。
梦雨馫的心脏瞬间狂跳，下意识地躲到甜品店的柱子后面。他看着上官淼闻走过来，穿着浅灰色的风衣，头发被风吹得微微凌乱，手里拿着一支画笔，眼神清澈，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管家爷爷，这里的提拉米苏好吃吗？”上官淼闻的声音传来，带着好奇。
“好吃，小少爷以前很喜欢吃。”管家笑着说，“要不要买一份尝尝？”
“好啊。”
上官淼闻走进甜品店，梦雨馫的呼吸都屏住了。他看着上官淼闻站在柜台前，认真地挑选着甜品，嘴角带着浅淡的笑容，心里满是酸涩——以前，上官淼闻总是拉着他的手，说“梦雨馫，我要吃提拉米苏，你陪我一起”；以前，他会帮上官淼闻擦掉嘴角的奶油，会把自己的那份也让给他。
上官淼闻拿着提拉米苏走出甜品店，转身往公园的方向走。路过柱子时，他像是察觉到什么，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梦雨馫的心脏猛地一缩，紧紧抱着手里的提拉米苏，不敢动。
上官淼闻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带着一丝茫然，然后又转向管家，笑着说：“管家爷爷，我们走吧，我想画画了。”
“好。”
看着上官淼闻的背影渐渐远去，梦雨馫才敢松开紧攥的拳头，掌心已经被汗水浸湿。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提拉米苏，奶油已经开始融化，像他此刻的心情，狼狈又苦涩。
“淼闻，你以前总说，这家店的提拉米苏最甜。”他轻声说，眼泪掉在提拉米苏的盒子上，“可现在，我觉得它好苦，苦得我咽不下去。”
他把提拉米苏放在甜品店门口的台阶上，转身离开。风吹过，带着提拉米苏的甜香，却吹不散他心里的悲伤——他甚至不敢让上官淼闻知道这份甜品是他送的，怕一点点“熟悉”的痕迹，都会刺激到他。
梦雨馫回到别墅时，已经是深夜。他刚打开门，就看到客厅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他的父亲，梦振宏。
“爸，你怎么来了？”梦雨馫的心里一紧，他知道，父亲肯定是看到了记者会的新闻。
梦振宏站起身，脸色阴沉，眼神里满是愤怒和失望：“我再不来，你是不是要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他指着梦雨馫苍白的脸，语气里满是痛惜，“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脸色苍白，瘦得不成形，心脏病还反复发作，这都是为了那个上官淼闻！”
“爸，你别激动。”梦雨馫扶着他坐下，声音沙哑，“记者会的事是个误会，外祖父会澄清的。”
“误会？”梦振宏冷笑一声，“我看你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那个上官淼闻，他忘了你！他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你为了他，放弃了联姻，放弃了本该安稳的生活，现在还被人污蔑成‘想控制上官集团的外人’，你图什么？”
梦雨馫的心脏一疼，却还是低声说：“我不图什么，我只是想让他平安。”
“平安？”梦振宏的情绪激动起来，“他平安了，你呢？你看看你，每天偷偷摸摸地看着他，不敢靠近，不敢说话，像个可怜虫！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去上官家附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因为他的病情反复，好几次心脏病发作差点出事？”
“梦雨馫，你醒醒吧！”梦振宏的声音哽咽，“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向淼闻了！他现在是上官淼闻，他忘了你，他有了新的生活，他不需要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为什么还要折磨自己？”
梦雨馫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他摇着头，声音哽咽：“爸，我放不下……我找了他十五年，等了他十五年，我不能就这样放弃他。就算他忘了我，我也想看着他平安快乐。”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梦振宏气得站起身，“我今天来，不是为了骂你，是为了带你走！跟我回老宅，远离这里，远离上官淼闻，你的身体才能好起来，你的生活才能回到正轨！”
“我不回去！”梦雨馫的语气坚定，“爸，我不能走，我走了，谁来保护淼闻？上官家的旁支不会放过他，那些污蔑他的人不会放过他，我走了，他怎么办？”
“他有上官凌泽！有管家！有那么多人照顾他，不差你一个！”梦振宏的声音里满是失望，“梦雨馫，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为了一个忘了你的人，你连自己的父母、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梦雨馫愣了一下，走过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上官家的管家，脸色焦急：“梦先生，不好了，梦老先生……去了上官家，说是要找我们小少爷。”
梦雨馫的心脏猛地一沉，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什么？”
“梦老先生刚才给老爷打电话，说要找小少爷‘讨个说法’，现在已经到上官家门口了，老爷不在家，小少爷还不知道这件事，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来请您过去劝劝。”
梦雨馫没有多想，抓起外套就往外跑。他知道，父亲的性格固执，一旦认定了的事，就不会轻易放弃。父亲现在去找上官淼闻，肯定会说出一些刺激的话，上官淼闻的病情刚刚稳定，不能再受刺激了！
车子飞速地往上官家驶去，梦雨馫的心脏一直在疼，冷汗直流。他紧紧握着方向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淼闻，别怕，我来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上官家的别墅门口，梦振宏站在铁门外，脸色阴沉，对着里面的管家大喊：“让上官淼闻出来！我有话要跟他说！我倒要问问他，我儿子为了他付出了多少，他凭什么忘了我儿子，凭什么让我儿子这么痛苦！”
别墅里，上官淼闻正坐在院子里画画，听到外面的声音，下意识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茫然和困惑：“管家爷爷，外面是谁啊？”
“小少爷，没事，您继续画画，我去处理。”管家连忙走过去，想挡住上官淼闻的视线。
“让他出来！”梦振宏的声音越来越大，“上官淼闻！你别躲着！你以为你忘了他就没事了？你知不知道梦雨馫为了找你，跑遍了E国的大街小巷？你知不知道他为了照顾你，多少次心脏病发作差点死掉？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每天偷偷看着你，连靠近都不敢？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
上官淼闻的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画笔掉在地上。他虽然忘了梦雨馫，忘了过去的事，可“梦雨馫”这个名字，像是刻在骨子里的印记，听到时，心脏会莫名地疼。他站起身，想往门口走，却被管家拦住了：“小少爷，别去，外面的人情绪激动，会吓到您的。”
“我想知道……他是谁。”上官淼闻的声音带着颤抖，“为什么听到他的名字，我心里会这么疼。”
就在这时，一辆车疾驰而来，停在门口。梦雨馫推开车门，快步跑过去，挡在梦振宏面前，声音沙哑：“爸！你别闹了！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为难淼闻！”
“冲你来？”梦振宏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满是痛惜，却还是硬起心肠，“我今天就要让他知道，他欠你的！他凭什么心安理得地过着好日子，让你在这里受苦？”
“他没有欠我！”梦雨馫的声音哽咽，“是我心甘情愿的！爸，淼闻他生病了，他忘了过去的事，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再刺激他了，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求我？”梦振宏的眼眶红了，“你为了他，求我？梦雨馫，你真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别墅的铁门打开了。上官淼闻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茫然和困惑，看着梦雨馫，轻声问：“你是谁？他为什么要为你求他？‘梦雨馫’……是谁？”
梦雨馫的心脏猛地一疼，像是被狠狠刺穿。他看着上官淼闻陌生的眼神，看着父亲失望的表情，看着周围邻居好奇的目光，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他深吸一口气，挡在上官淼闻面前，对着梦振宏说：“爸，你回去吧。我不会跟你走，我也不会让你伤害淼闻。以后，我的事，你别再管了。”
“你……”梦振宏气得浑身发抖，却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梦雨馫，你好自为之。”
看着父亲的车渐渐远去，梦雨馫才敢回头，对上上官淼闻茫然的目光。他的心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却还是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你别怕，他是我的父亲，只是……有点激动。你快回去吧，外面冷。”
“你是谁？”上官淼闻又问，眼神里多了一丝探究，“为什么他说，我欠你的？”
梦雨馫的喉咙发紧，说不出话。他想告诉上官淼闻，他们是恋人，他们一起度过了很多年，他们有过很多美好的回忆；他想告诉上官淼闻，他爱他，爱了十五年。可他不能——他怕这些话会刺激到上官淼闻，怕他再次陷入混乱。
“我是……一个过客。”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隐瞒，声音沙哑，“以前受过你的帮助，所以想保护你。你快回去吧，别着凉了。”
上官淼闻点了点头，转身往别墅里走。走了几步，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梦雨馫，心里莫名的空落落，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梦雨馫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再也支撑不住，靠在铁门上，缓缓滑落在地。心脏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他从口袋里拿出药瓶，手抖得厉害，好几次都没倒出药片。
冷杉味的信息素带着绝望的悲伤，弥漫在深夜的空气中。他看着别墅里亮起的灯光，看着那个属于上官淼闻的、温暖的家，心里满是苦涩——他拼尽全力守护的人，就在眼前，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墙；他刻骨铭心爱着的人，就在身边，却再也记不起他是谁。
“淼闻，”他轻声说，眼泪掉在冰冷的地面上，“我会一直等你，哪怕你永远记不起我，我也会一直守护你。只是……我真的好疼，疼得快要撑不住了。”
深夜的风越来越冷，吹着他单薄的身影，像是要把他彻底吞噬在黑暗里。这场关于爱与守望的痛苦，还没有结束，而他，只能在无尽的黑暗里，独自承受着这彻骨的疼痛，等待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黎明。
